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让宁芳和宁芬正伺候她梳洗打扮。
镜中的女子,两眼微眯,一副困倦至极的样子。
随着侍女的动作不停,长发如山峦堆叠,眉色青黛,清容上妆,赤红的胭脂点唇。
云鬓斜映,大朵的重瓣牡丹的绒花搭配点翠蝴蝶钗,高贵冷艳中又不失俏皮。
妆成之后,宁芳和宁芬看着镜中的郡主,连连点头赞叹,十分满意。
瞧见她还在闭目养神,宁芳有些无奈道:“郡主,你倒是睁眼看看嘛。”
苟纭章又打了个哈欠,睁眼看了看铜镜,见了自己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啧了一声,长叹一口气,“我说二位姑奶奶,你们是怕我能顺利回江东吗?”
自那日太子府晚宴,苟纭章就隐隐发觉,她已经让人盯上了。
她一个孤女,执掌江东,手握兵权,这么一个香饽饽,实在很难不让人惦记。
眼见她年纪越来越大,婚事迟迟未定,京都这群趋利附势的官宦世家,明里暗里地想跟她联姻。
这两日,已经有好几个媒婆上门提亲,全让苟纭章给拒了。她让人在门府外贴了一张告示,明明白白地写了四个大字。
“媒婆勿近。”
虽说她的婚事自己做主,没人能强逼她,但前提是皇帝皇后不乱点鸳鸯谱。
此时沈娆进来,见了她如此盛装,欣赏了片刻,也摆手叹道:“郡主,咱们还是别这么张扬了。”
宁芳和宁芬很是惋惜,也只能将她妆容卸去,寥寥草草地勾了眉,束了一个单螺髻,簪上一只朴素的垂珠银簪便算了事。
春寒料峭,泠园又在山水之中,难免阴冷。苟纭章穿了一身青绿的裙裳,又披了一件薄绒的白披风。
她一边系带子,一边吩咐道:“我饿了,让人去街上买些早点,我路上吃。”
沈娆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早就买好了,全肉的烤饼,热乎着呢。”
她跟随苟纭章多年,对她的喜好习性了解得十分透彻。
俩人带着二宁两个侍女,坐上马车,往郊外泠园而去。
苟纭章吃了一个肉饼,用手帕擦了擦嘴,便躺在宁芳怀里昏昏欲睡。
一路上遇到了好几辆华丽的马车,车中的少女玉指挑开窗帘,互相打招呼,滚滚车轮声中,夹杂着女孩们的莺声燕语。
到了泠园,苟纭章被沈娆拍醒,睡眼惺忪地推开车门,正欲下车,抬头看了看,便看见迎面有人策马而来。
在清朗的春风中,只见来人身形高大,英姿挺拔,霁色的衣袂随风飘动,剑眉斜飞,俊美的脸张扬至极。
清贵冷峻,令人望而却步。
苟纭章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一眼,却见他眸色幽深,朝她露出一个颇为古怪的微笑。
苟纭章脸一僵,似受惊吓,哐当退回马车,啪地一下合上了车门。
沈娆不明所以,“郡主,这是怎么了?”
苟纭章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磕巴道:“萧,萧觉声。”
她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时竟退缩起来,苦着脸道:“我不想下去了,打道回府吧!”
“郡主!镇定点好不好,你这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更容易引起怀疑。”沈娆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谨王也是单身,婚事未定,他来赴宴很正常,你不要多想了。”
苟纭章捂脸低嚎:“我想回家了。”
沈娆和宁芳、宁芬忍俊不禁,对视一笑。
沈娆揶揄道:“郡主这是怕了谨王了?”
苟纭章闻言,拧眉辩解道:“谁怕他,我不是害怕,我……”
三人盯着她,一副疑惑不解。
苟纭章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