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净萱瞧了她一眼,没有扭捏,大大方方地站起身,轻声道:“既然没有人敢应林四小姐的台子,且容我来献一曲《浔阳月夜》,也算应了今夜的美景。”
等婢女送上玉柄的象牙琵琶,叶净萱走到大殿中央,在凳子上坐下,将琵琶斜抱在怀中。
白如削葱的纤纤玉指在弦上拨动,一下一下地调音,片刻后,幽幽往上座看了一眼,见萧觉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微微垂眸道:“小女子献丑了。”
殿中美人白衣纤纤,目光楚楚,少时低眸,少时抬头,含情似怨地朝上方看去。
《浔阳月夜》本就婉约柔和,像微风吹拂江面,带起一层层的涟漪,意境层叠细腻。再加上叶净萱情意绵绵的弹奏,将“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壮阔隐去,无端让人听出了其中暗含戚戚然的情愫。
苟纭章虽然不懂音律,却看懂了她的眼神。她略一挑眉梢,不动声色地看了萧觉声一眼,却见他正盯着殿中少女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微蹙。
苟纭章默默收回视线,拿起匕首,切了一块羊腿肉,沾上银碟上的香末蘸料,一口塞进嘴里咀嚼。
满口鲜嫩的肉汁水丰足,掺着蘸料的微辣的味道充斥口腔。
香。
只要能吃饱喝足,其他都是小事。
一曲婉转低回,撩人心扉的琵琶曲渐消,叶净萱盈盈起身,朝萧觉声行了一礼,“小女子献丑了,若有不到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悦耳动听,余音绕梁!”萧暮雨率先拊掌道,后转头看向萧觉声,笑着替好友问,“二哥哥觉得如何?”
萧觉声正在慢悠悠地切肉,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沉吟一声,斟酌着评价道:“不错,很有风回曲水的温婉曲意,看得出来叶小姐在琵琶上颇有研究。”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这一曲着实令人神思难忘,回味无穷,叶小姐何必如此谦虚!”
“叶小姐才貌双全,还如此自谦,可不是叫我们其余人汗颜?”
叶净萱眼睫扑簌,唇边挂起一抹笑意,轻声道:“承蒙诸位抬爱,臣女技艺不如林四小姐,只不污了王爷和大家的耳,也算为大家助兴了。”
她正准备回到座位,萧觉声看向苟纭章,忽然出声问:“王妃觉得如何?”
众人不由纷纷朝苟纭章看去。
苟纭章正吃得香,倏尔被他提起,眼中闪过一丝莫名其妙,见所有人都瞧着自己,慢吞吞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
她回望众人一圈,挺直腰背,不紧不慢地微笑道:“王爷倒是问错人了,我熟知刀枪剑戟,却着实不懂音律。就好比如,我耍一套剑法,叶小姐不懂拳脚,必不能指点我哪里不好,所以我也不好去评价叶小姐的曲子如何。”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哑然,平恩侯世子杨树童笑着打圆场,“王妃这话说得实在,不怕大家笑话,我也不懂音律,只知道好听与否,若是随意评价,倒显得我不真诚了。”
苟纭章有些意外地看向平恩侯世子,见他对自己点头,便也朝他微微颔首。此时又有人站出来接力表演,叶净萱将琵琶还给旁边的婢女,迈着款款的步子回到位置上坐下。
一个摆放着切得均匀整齐的羊肉的碟子,从旁边扔到苟纭章的桌上,她吓了一跳,又莫名其妙地看了萧觉声一眼。
只听他冷哼了一声,压低声音,语气讥讽。
“呵,不识音律,前天的《阳春》《白雪》都是狗点的?还有姓严的去你房里,是给你翻跟斗去了?”
苟纭章噎住了,反讥道:“怎么,又给叶小姐抱不平了?我今日可没撞她,总不该还想让我给她道歉吧?”
萧觉声转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往往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