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初歇,上至七旬老者,下至垂髫小儿,都加入战后重建。
苟纭章站在城墙上,望着面前满目的狼藉,终于不得不相信赵霍所说的一切。
她确实是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争,只是,她竟没有一点印象。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沈娆跃下马,朝她高声呼唤,“郡主你没事吧?!”
苟纭章拾起一块碎石,朝她扔去。
“上来说话,我有事问你!”
沈娆急急避开,哎哟一声,快步跑上城墙。
“郡主,听说你受伤了,没事吧?”
沈娆跑到她身边,上下打量她,见她除了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倒是没少胳膊少腿,不由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苟纭章的话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我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大夫说我摔着脑子,失忆了。我听孟建堂说……”
她缓了一下,似难以启齿,含糊道:“他说,说我,我和那谁,萧觉声成婚了……这事不是真的吧?”
沈娆僵成一尊雕像。
她好半晌才回过神,呆滞地反问:“郡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开你个头!”苟纭章瞪了她一眼,“正经点!”
她鼓了一口气,眉头紧蹙,烦躁道:“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这怎么可能!我嫁给萧觉声?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沈娆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好半天才郑重回道:“真的。郡主,你和谨王殿下连孩子都有了。”
苟纭章看了她肃穆认真的神情,深吸一口气。
“不可能,我不信。”
沈娆抿了抿唇,只问道:“大夫怎么说?还能治好吗?”
说起这个,苟纭章更生气,“他奶奶的,那庸医让我顺其自然,说看天意,我送他上天去还差不多!”
沈娆看见她的眼神,依旧明亮而清澈,只是其中多了几分少年的悍莽,而少了经历磨难后的沉静和豁达。
确实像极了几年前的苟纭章。
她恶狠狠地威胁:“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敢合起伙来骗我,我饶不了你们!”
沈娆双手合十,高举至头顶,为谨王殿下默哀。
……
四月底,沨平军攻占辽国三座城池,江东军同样占领辽国三座城池,以绝对的优势碾压辽军。
战事暂定,众人劝苟纭章先行返回江东休养,顺便找大夫治一治脑子。
苟纭恒收到来信,抱着殊华在王府门前等候,小殊华趴在他肩头,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殊华环着他的脖子,自言自语地喊道:“娘亲~”
没收到确切的消息之前,苟纭恒从来不在殊华面前主动提起“娘亲”和“爹爹”,就怕她哭闹。
知道姐姐要回来,他对殊华念叨了一晚上,结果殊华光记住了“娘亲”二字,没事的时候就喃喃自语。
“娘亲!”殊华扯着嗓子,冲这空荡荡的大街上喊。
苟纭恒无奈一笑,“娘亲还没到呢,再等等。”
殊华叫他:“舅舅!”
“哎。”
“娘亲!”
“不急不急,再等一会儿嘛。”苟纭恒耐心地哄她,让宁芳拿了一块饴糖给她吃。
殊华抓着糖放进嘴里,一下就安静了。
此时,前方一辆马车驶来,车轮滚滚,越来越近。苟纭恒眼前一亮,提醒道:“殊儿,娘亲来了!”
门口一行人齐齐望去,盯着马车。
苟纭章下了马车,抬头就看见一个挺拔清俊的少年,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孩儿站在王府门口。
她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细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