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改革政策、要筑强边防、要收服人心、还要监工建府,忙得不可开交,每日早起晚睡,无暇他顾。直到苟纭章送信来,他才想起给她回一封信。
他想要给她一个,像江东一样的好地方,不止有好山好水,更要百姓安居乐业,太平无事。
一转眼,十二月过去了。
又到新年。
苟纭章想他,踌躇思量,提笔“请”他到江东过年。
没几日收到回信,萧觉声竟委婉地拒绝了,说诸事繁忙,实在走不开。
苟纭章颇为失落。
小殊华长大了一些,圆圆胖胖的,白嫩得像个小汤圆,一点都不怕人,极其讨人喜欢。
年宴的时候,苟纭章带她出席,不过脱手一刻钟的时间,再被抱回来,衣服里塞满了金坠子和红包,就连虎头帽上都别着一串金珠子,小小的身子沉甸甸的。
苟纭章哭笑不得,见她口中啊呜啊呜地啃着一枚串红绳的玉佩,一汪口水沾得玉佩晶莹剔透。
这枚玉佩很翠绿透亮,颜色极正,是上等的满绿的翡翠,一看就价格不菲。
苟纭章虎口夺食,将玉佩从孩子口中夺走,在襁褓上擦了擦口水,这才放在掌心看。
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愣了一下,抬头朝下看去,却见其中一个位置已空了。
她想起来了,她很小的时候,五岁之前,曾见过这枚玉佩,是在一个小男孩的身上。
那时她还拿出自己的血玉和他相比,俩人各执己见,都说自己的玉佩更好,更漂亮。
那时他还很活泼开朗,不似如今古板老成。
第152章 月明中
漆黑的庭院里,有一盏微弱的灯笼在小道上摇晃,忽明忽灭,晃出一丝摇摇欲坠的凄凉。
一抹青衫的影子走得歪歪扭扭,像是喝醉了酒,路边的小厮见了,忙上前去搀扶。
“范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我要回府了。”范子兼轻拂开小厮的手,礼貌地道,“我自去,不必管我。”
小厮讪讪收回手,又问:“您府中马车可在门外,小的去唤过来,您可以少走点路。”
范子兼自顾自地摇头,“不劳烦,我走过去,没几步路。”
“是。”见他坚持,小厮应了一声,退到旁边。
范子兼一个人慢慢地走着,脚步越来越乱,灯笼也晃荡起来。
这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稳重。
像是痴了,醉了。
可依照他的作风,他不应如此烂醉,也从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小厮有些纳闷,不太放心地远远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却见他没上马车,出了门一路往街道上走。
怕他出事,小厮便一直跟着,却见他在路边席地而坐,提起灯笼,将灯吹灭了。
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伸出双手合并,捧了一潭月光,呆呆地望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与月光相依,如同这道月光原本就属于他。
见他一直坐在原地不走,小厮想上前劝他回家,但又怕惹了这位大人生气,想了又想,转身快速跑回去禀报。
苟纭章听说之后,将殊华交给林芳,拿了那枚玉佩,提着灯笼出门去寻。
寒风簌簌,吹得人脸庞发凉,苟纭章裹着狐毛大氅,慢吞吞地走到路边一个人桩身边,将灯笼往他跟前提了提。
“范大人。”
眼前的灯笼亮得刺眼,范子兼似真的醉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伸手挡了挡眼睛,抬头看去。
“……郡主?”
“天这么冷,雪都没化,坐在地上不冻屁股吗?”苟纭章问。
范子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