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纭恒从小就是敏感又聪明的孩子,他知道姐姐的心意,她既然已经接下了圣旨,就是做了抉择。

他连想她,都只说是想殊儿,怕的就是她放不下心来。

“再说了,姐姐都二婚了,还有个孩子,除了谨王殿下,还有谁要你?”他佯作嫌弃,摇头叹道,“以你这脾气,也就谨王殿下能受得了。”

苟纭章瞬间抬头,拧起眉:“你说什么?”

“没,没有,我说你们俩天生一对。”苟纭恒摸了摸鼻子,讪笑一声。

在京都的时候,苟纭恒早就觉得他们两个合该在一块,彼此祸害,放过其他人,也算积德了。

苟纭章心事沉沉,叹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知想到什么,忽质问道:“我对你很凶吗?”

苟纭恒立即摇头,“没有没有。”

“我很暴躁?”苟纭章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累赘了?你怎么会有什么死不死的想法?”

她一拍桌子,“你简直令我心寒!”

苟纭恒不敢吭声了,低下头,缩了缩脖子,“我就打个比方,烘托一下氛围,姐姐听过就忘了吧。”

打小她张口闭口就骂他:“我看你是找死”或“蠢死了”“笨死了”诸如此类的话,但从不允许苟纭恒说一个死字,十分忌讳。

要不是如今他病好了,身体健康,苟纭章能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没有下次!”

苟纭恒忙不迭点头,踌躇一会,语气讨好地道:“那个……姐姐,松子你别带走了,给我吧?”

他在自己屋子的窗户上,筑了一个小木屋,当作松子的巢穴,松子一直都住在他的屋子里,已经从姐姐的爱宠,变成了他的爱宠。

苟纭章自然不会舍不得一只小宠物,道:“它不早就是你的了吗?”

苟纭恒笑了,忍不住嘴贱道:“要我说呀,姐姐还是对谨王殿下好一点,宽容一点,温柔一点,这样家庭才能和睦。要是再闹和离,我真是只能帮理不帮亲了。”

“臭小子,我怎么了?我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苟纭章瞪眼,抄起手中的圣旨,朝他挥去,“胆子肥了你,当着我的面也敢说我坏话。”

苟纭恒哎呦一声,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她手中的圣旨:“大不敬啊,你悠着点。”

苟纭章皮笑肉不笑,“敬不敬,我说的算。”

“我,我该去读书了,贾夫子在等我呢。”苟纭恒快速闪身而过,一边往外跑,一边自言自语道,“刚想起来,还有几篇文章没写,得赶紧写了。”

苟纭章微笑,“写完拿过来我看看。”

苟纭恒应了一声,装傻充愣,“知道了,我晚点再去看殊儿。”

见他溜得极快,苟纭章笑骂一声:“臭小子。”

这会儿说开了,闹完了,她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顿时困倦不行,揣着圣旨回了院子。

萧觉声坐在椅子上,正在等她。

见她回来,萧觉声便道:“刚才殊儿醒了饿的直哭,我让奶娘带下去了。”

苟纭章嗯了一声,坐到梳妆台前,面对铜镜开始卸钗环,哈欠连天,眼泪直流。

萧觉声透过铜镜看她,以为她哭了,起身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捧住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泪水。

他声音低哑,“我不逼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难过了。”

苟纭章将发簪搁在匣子里,然后掏出揣在怀里的圣旨,塞到他手中,“圣旨都接了,你跟我说想咋样就咋样?”

“我没逼你接。”萧觉声语气有些委屈。

“你什么意思嘛?”苟纭章瞪他,虚张声势地拔高声音,“你不想娶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