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惊疑不定地叫了他一声。
萧觉声回头望去,看见了一瘦条条的文雅老头。正是监察官费骠,他才整理完公务,手中提着一个小礼盒,是前来贺喜的。
“费大人。”萧觉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府门内一派喜庆,喉头滚动一下,“裕王府里可是有什么喜事?”
费骠笑道:“是小千金的满月宴。”
萧觉声微微拧眉,似有不解。
“谨王殿下,您……”费骠打量了他一圈,见他风尘仆仆,眉目沾尘,脸颊瘦削憔悴,知道的他是刚打完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逃难来了。
“您也是来贺喜的?”费骠犹疑地问。
萧觉声无法得知他口中说的小千金是什么由来,愣了一下,微微颔首。
“请,您先请。”费骠与他走上府门。
门房小厮见来了客人,连忙上前迎接,朝费骠拱手,“费大人。”
小厮认识费骠,却不认识费骠身旁仪表不凡的男子,犹豫问道:“不知贵客您是……”
费骠答道:“这位是谨王殿下,你且速去通禀王爷和郡主。”
小厮应了一声,正要往里走,萧觉声忽叫住他,“不必麻烦,我自行进去就行。”
费骠不知缘由,只好领着他往里边走去,边走边找话题问:“前几日方听闻殿下大胜而归,您这次来江东,可是有要事?”
费骠思忖着,谨王返回京都没两日,眨眼就到了江东,不知是不是陛下有什么要事吩咐,竟来得这样急。
萧觉声简短地应了一声,脚步走得急又快,费骠老胳膊老腿好一阵倒腾,才勉强跟到他身后。
府内人声聒沸,热闹喧哗,越往里走近,交谈声就更加清晰。
正厅前后张灯结彩,处处可见精心布置的喜庆装饰。婢女们端着菜肴美酒穿梭其间,宾客们举杯畅饮,谈笑风生。
穿过前院,萧觉声的脚步在正厅外微微一顿。透过敞开的厅门,他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的苟纭章。
她穿着一袭藤紫色的衣裳,外披狐裘,发髻上垂珠步摇轻晃,华贵中透着几分清亮,怀中抱着一个襁褓,正低头轻笑着逗弄怀中的婴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将近一年不见,她变化不大,眉眼飞挑,依旧美艳张扬。
此时不少宾客看见了萧觉声,一时惊诧。
“谨王殿下?”
有人惊呼,只一瞬间,众人都齐齐转头望过来,陆续起身相迎。
苟纭章也抬起了头,顺着众人视线所望处看去。
日光下,那人身形寥寥,目光灼热,明显消瘦的脸庞轮廓,越发锐利深刻。
当她的目光与他相遇时,萧觉声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抱着孩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无数复杂的情绪。
有人机灵,起身上前,朝他行礼,“见过谨王殿下……”
萧觉声似没听见,视周遭一切如无物,抬脚走去。
见他直直往苟纭章的方向而来,周围人群虽不知为何,却不自觉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他脚步虚浮急切,大步流星走到苟纭章的面前,垂眸紧紧瞧着她,晦暗的眸光在影下晃动,嘴唇嗫嚅一下,最终干哑道:“我回来了。”
千回百转的梦寐里,在生死边际,在疼痛混沌里,他曾千千万万次见过这张脸,没有任何一次,比眼前清晰明了。
实际上,他很想很想抱住她,只是她怀里抱着个孩子。
一个孩子。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是谁的孩子?这一切似乎不重要,他不太愿意去思索。
苟纭章冷眼看了他一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