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得忽远忽近,苟纭章想抓住他,却怎么也碰不到。

他的声音遥远而飘忽,对她说,“我回不去了,别等我了。”

不要,不要!她无声嘶喊着,拼命地朝前奔去,踉跄地越过很多尸体,可怎么跑,始终到不了他面前。

萧觉声重重倒下,化成了一摊血水。

她浑身如坠冰窟,手脚麻痹,猛地尖叫一声,惊醒过来。

门外宁芳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进门查看,“郡主,怎么了?”

苟纭章双眸茫然,胸口起伏,急急地喘息着,只觉心脏刺痛不已,脸上有一行不受控制地泪流下来,滴进了水面。

她缓了好一会儿,在宁芳担忧的目光中,洗了一把脸颊,摆摆手,“无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宁芳怕她再泡晕了,道:“药浴不宜泡太久,郡主还是先起来吧。”

哗啦一声水响,苟纭章起了身。

从净室出来,苟纭章躺在躺椅上,宁芳取了长巾,搬了小板凳坐在她身后,慢慢替她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宁芬从内室拿着一件外袍出来,盖在苟纭章身上,念叨道:“倒春寒可厉害,郡主才沐浴出来,也不知道多披一件衣裳,若是病了,不肯喝药,还不够折腾的。”

苟纭章含糊地嗯了一声,打着哈欠,敷衍道:“知道了,芬嬷嬷。”

她没说,其实她已经能喝药了。

说起来也算是萧觉声的功劳,不知何时起,他总是会是她人生中的例外,在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强大的,可以庇护身边人的那一个。

只有和萧觉声在一起,她能感觉到,自己可以依靠他,但这绝不是依附,而是他站在那里,她就可以肆意地发脾气,做一个不讲道理,只顾情绪的人。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有时过得很慢。忙碌的时候忘记了时间,便觉得哪怕是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一年……也会过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