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她犹豫一下,齐齐摇头。
苟纭章的心沉到谷底,正要往前继续找,走了几步,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她的腰,她恍惚地回头,见到萧觉声正皱眉看着她。
“不是让你去疗伤吗?”瞧着她脸色惨白如纸,萧觉声担忧地低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苟纭章抓住他的衣袖,仰头望着他,眼眶微红,面露惊慌,嗓音沙哑地道:“沈娆,你帮我找找她,我……我找不到她。”
萧觉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来找你,就是说沈娆的。”
“她怎么样?她在哪?她没事吧?”苟纭章一连串问道。
“她没事。”见她形容虚弱,萧觉声弯腰将她横抱起,脚步沉稳地走向主帅营帐,“先去疗伤,我边走边说。”
苟纭章下意识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听见他道:“骁龙营伤亡惨重,五千兵马只剩不到五分之一,几乎都是伤兵,沈娆和杨显受伤严重,实在过不来,就在原地支了营帐,派军医过去救治。”
“那沈娆……”
苟纭章一心牵挂沈娆,全然没注意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俩人的亲密引起一阵怎样的热议。
“没事,我刚才过去看了,她和杨显都没有生命危险。”
走到帐前,有士兵替他们打开帘帐,萧觉声将苟纭章抱进去,放置在矮榻上。
萧觉声半蹲在榻前,替她解下身上血迹干涸的战甲,战甲之内的白色里衣被刺破好几处,衣料上的血被冻得凝固变硬,有些布料黏在伤口上,一扯动伤口就裂开,鲜血溢出。
此时一名军医已经到了,拎着药箱进来。他替苟纭章看了身上的几处伤,诊了脉,确定只是外伤,没有伤到内腑和要处。
考虑到营内伤兵过多,萧觉声让军医留下外创药和几包风寒药,便让他去救治其他伤患。
帐内隔绝了外头呼啸的风雪,火盆里燃着火,苟纭章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被萧觉声剪得七零八落,露出一道一道伤口。
萧觉声垂着眼眸,小心地替她处理伤口,眼中有些悔意,心疼道:“我不该让你去烧粮仓的。”
苟纭章面露疲倦,阖眼小憩,抿了抿干裂的唇,沙哑道:“你是一军主帅,要顾全大局,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怎么做合适就该怎么做。”
萧觉声抬着她的手臂,将金疮药洒进伤口里,轻轻吹了吹,让药粉铺撒更加均匀。
“疼吗?”他一边用纱布缠上,一边问。
“不疼才怪,”苟纭章淡笑一声,“你让我砍几刀试试?”
萧觉声将纱布固定住,伸手蹭了蹭她的脸颊,“回去给你请功,头等功。”
苟纭章撇撇嘴,“别,我可不敢抢功劳,邶丘是你们平丘军打下来的,我们是从旁辅佐,你据实上报就行,但是该有的抚恤金和奖赏不能少。”
功劳什么都是虚衔,要不要无所谓,但将士们的牺牲和付出,都是真实的血和汗,该给的奖赏不能少。
“知道了。”萧觉声将剩下的纱布绷带收起来,将毯子给她裹上,温声道,“一毛都少不了。”
火上煮的雪水已经冒泡,萧觉声提起铁锅,将热气腾腾的清水倒进铜盆里,帕子浸入热水中,绞了绞,坐到床边给苟纭章擦脸上凝固的血迹。
苟纭章盯着他手中的帕子,满脸戒备,萧觉声手一顿,无奈一笑,心领神会地将白帕在她面前展开。
“这是我的。”
热乎乎的帕子散着氤氲热气,贴覆在脸上,融化粘腻的血渍,脏污的肌肤上一下子干干爽爽,十分舒服。
萧觉声虽然身份尊贵又五大三粗,伺候人却意外的细致温柔,帕子洗了又洗,帮她擦完脸,又擦干净双手,连耳后的一点难察觉的血迹都没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