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两张小木凳、一张木桌,侧墙边有一张木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棉被一动不动。

房间里只有一盏欲灭不灭的油灯,光晕昏暗,并不能让苟纭章看清床上人的五官。

苟纭章刚跨过门槛进去,就被呛得咳了一声。

床上躺着的人听到声音,忽然动了一下,极力地转过头朝门外望去。

苟纭章抬眸,脚步定在原地。

在昏暗的光线中,俩人面面相觑,不用看清楚对方的脸,就知道彼此的存在。

床上传来一道熟悉的,低哑虚弱的声音。

“别站在哪儿了,快过来。”

他没有问她怎么来的,为什么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身影,像是黑暗中的人骤然见到了光芒,惊喜又惊慌,只想要牢牢抓住她。

苟纭章走到床边,低头看着他病弱憔悴的样子,睫毛轻颤,抿唇低声问:“你怎么样?”

“我快死了……”萧觉声见她矗立在床前,毫无表示,低叹道,“死前你快点抱一抱我,行吗?”

这种能令人潸然泪下,抱头痛哭的久别重逢,她居然这么镇定,毫无波澜,萧觉声心中泛出一阵酸涩。

苟纭章沉吟一声,攥了攥湿冷的衣袖,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回道:“这恐怕不行。”

萧觉声艰难地伸出手,刚抓住她的手指,却发觉她的手冰凉得彻骨。

就在萧觉声坚持让苟纭章脱了湿衣服上床取暖时,门被敲响了。

是方才送苟纭章过来的三娘。

她捧着一套麻布的衣裙,探头进来,眼神在俩人之间打量一下,笑道:“阿妹,看你衣服都湿透了,呐,我借你一身干净的穿。”

苟纭章如见真人菩萨,对三娘感激不已,连连道谢。

“没事,不用客气!”三娘笑笑,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叹道,“我就说你们俩一定是认识的嘛,这么登对,我的直觉就没错过。”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她善解人意地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苟纭章合上门,将冷冽的风雪挡在门外,抱着衣服回身,正要换下湿衣服,却发现瘫在床上的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她。

苟纭章解铠甲的手一顿,毫不客气地斥了一声,“看什么看,转过去。”

萧觉声没吭声,怕给她冻坏了,老实听话地把头转向墙面,并闭上了眼睛。

苟纭章快速地换了衣裳,将自己湿透的衣服和铠甲挂起来,放在火炉旁烤干,自己也搬了凳子坐在火炉旁烤火取暖。

听到没有动静,萧觉声闭着眼,疑惑地问道:“好了没有?”

“好了。”

苟纭章解开发髻,将湿发散下来,用手指慢慢地梳理头发。

萧觉声回过头,瞧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良久,才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辽国发兵,田将军都把急报送到江东求助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苟纭章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所以这不就来了吗。”

她将柴火往里推了推,盯着火光,没有回头看他,闷声问道:“你怎么样,没缺胳膊少腿吧?”

“没有,只是断了一只腿而已。”见她问起,萧觉声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开口。

“遇到埋伏的时候,我原本能溜走的,只是没想到辽兵很快就包围过来,莫金一直求追不舍,非要和我同归于尽,拉着我跳了悬崖。跳下来之后掉进水里,我们都没死,但我比他幸运,他昏迷来了,我没有。”

苟纭章迟疑一下,问道:“溪边的坟是莫金的?”

“坟……应该是这里的村民立的吧,我把他杀了之后我就晕了,再醒来时就已经躺在这里。”他语气中无不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