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贺家老宅。
庄静娴兢兢战战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正中央的沙发上坐着许久不曾回家的贺家老夫人。
她穿着一身非遗刺绣旗袍,手腕上戴着一支帝王绿玉镯,染了华霜的银丝梳得一丝不苟,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用白玉簪装饰。
举头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她娘家书香门第,从小耳濡目染,哪怕现在衣服能买成衣。她还能一针一线亲手裁衣,刺绣功底更是一流。
“母亲。”
庄静娴恭敬地唤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那双凤眸微微眯着,不怒自威,“听说澜琛和她媳妇离婚了?”
当年贺澜琛能娶温晚,能牵线成功还有贺老夫人的安排。
“是,我极力劝阻可惜没能成功。”
庄静娴不敢说谎。
贺老夫人把手中的茶盏摔在茶几上,她冲着庄静娴冷笑,“这些年我不回家的原因旁人不知道,我儿子不知道。但是我清楚地告诉过你,我的幺孙是怎么死的,一天不查清楚我一天不回家。记得吗?”
庄静娴的手心开始出汗,这个婆婆看着与人为善,实际上手段凌厉。
能教育出贺攰那样功成名就的儿子,她的婆婆绝对是成功的女性。
“母亲,这件事我有派人去查过,每次线索快查到就断了。”庄静娴偷偷地抹着眼泪。
当年二胎夭折,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贺老夫人朝着她冷哼道,“乔家那个老太婆做的好事,以及乔家那个假千金犯下的蠢我知道得一清二楚。静娴,我是老了。但是耳朵没聋,眼睛没瞎。我的孙媳妇是怎么跑的,其中也有你的推波助澜。”
庄静娴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个婆婆明明不在江城生活,没想到还在她身边留了一手。
看来贺家老宅有婆婆留下的眼线。
“母亲,我对温晚还不够好吗?知道她生育困难,我带她去调理身体,还给她送去了生子汤药。”庄静娴当着贺老夫人的面叫屈。
贺老夫人眼神犀利地扫向庄静娴,她整理着旗袍下摆。
“温暖曦的死需要我提醒你吗?”
她的声音变得阴冷。
庄静娴没料到贺老夫人会提到不相干的人,一个死人而已,为什么要拿出来追问?
实在晦气。
“母亲,她早就病入膏肓,一个短命鬼有什么好说的。”庄静娴嫌弃得不行。
不想聊温暖曦的事,主要这个人是前儿媳妇的妹妹。
“庄家有强大的医疗资源,她又是温晚的妹妹,你不但不救那个可怜的孩子,还落井下石,袖手旁观。”贺老夫人气愤不已地抓起茶杯用力的砸在了地板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庄静娴实在烦透了贺老夫人的追责,她嫁到贺家已经是奇耻大辱,凭什么还要遭受婆婆的刁难?
“母亲,不是我不想救那个孩子,实在是她自己的身体素质不行,现在帮她做过手术的翟老。外面都在传他做的那场手术失败,对他未来的职业生涯是永远无法消除的污点。”她激励推卸责任。
贺老夫人早就习惯了儿媳妇的能说会道。
“静娴,听说她的主治医生姓邵,叫邵锦鸳。”贺老夫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庄静娴的手指甲嵌入了手掌心,她低头咬住唇瓣,对邵锦鸳这个名字实在不想提及。
“母亲,那个孩子的主治医生确实是叫这个名字,据我所知对方是个专业性很强的医生。”她不想邵锦鸳引起贺老夫人的注意力。
贺老夫人并没有如她所愿。
“邵锦鸳不会是当年那个邵家吧?”她意有所指地望着儿媳妇。
庄静娴的心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