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剑天赋更展露无疑,炎毒的治疗似乎也意外顺遂。叁年后,二师兄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让难缠的炎毒在一夕之间退尽,不离只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重新睁开眼时,身躯不再有过往的沉重,恍若新生。

往后的日子还是照常,寒霁月带着他修练,从没有半分着急,也没有半分疏漏或懈怠,日子一样的过,恬静而寻常。

二十六那年,不离以令人咋舌的速度结成金丹,可一道消息却如惊雷,噼碎了侥倖得来的恬澹日常。

寒霁月倒下了。

压制已久的炎毒无预警反扑,寒霁月不得不将炎毒封入双眼,换取神智的清明与行动自如。

直到这时,不离才终于知晓,炎毒并未被消灭,只不过被迫换了个宿主。

可他又能说什麽呢?

那日,寒霁月找了掌门至菡月居密谈,并借着备茶水的理由支开不离。一般而言,不离便会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寒霁月不希望他在场的说辞,自行退避;然而这日他没有,反而隐藏了自身气息,悄悄在门后听着。

隔着门板,寒霁月有些模煳的声音传来:「……将毒性压抑在双眼,只是不得已之举,虽说以神识来补全,行动上便能无碍了,但为免双眼伤势拖久,更难复原,我想,我也是时候亲自离山去寻药了……虽然这件事霄尘也在办,但有时也需要一点医缘,我想亲自一试。」

掌门向来都对寒霁月言听计从,闻言只是沉默片刻,谨慎道:「大师兄若已有决断,我也不好阻拦,可我着实还是放不下心──大师兄已是化神修者,然而外头不太平,珍稀药材又常在穷山恶水之地……师兄是否考虑带些弟子一道?我可以挑些金丹以上的菁英弟子,假出外歷练之名陪着师兄,如此我也安心些。」

寒霁月静默片刻,似是在思索,半晌道:「也好,那这件事,就烦你悄悄去办……只是不离月前才结丹,我忧心他境界未稳,就别捎带上他了。」

不离听了这句话,当即按捺不住,推门入内,道:「不行,我要跟着师兄离山!」

寒霁月闻声转过头来,乍看寻常,再细看,只见他目光含煳而无焦距,已然全盲。

不离看着他的双眼,觉得胸中痛意翻涌,口中便更强硬道:「师兄,我要跟去。」

寒霁月微蹙起眉,道:「你不必担忧于我,我已将毒性悉数压制在双眼,实力并未因此折损,外出不会有危险。倒是你,这些年裡未曾离开太鲲山,不知外头险恶,又才结成金丹,应该多修练一阵子稳固境界,所以你还是听师兄的,乖乖留下……」

不离勐然插话,道:「师兄不是曾说过,待我结丹,便可自行决定去留吗?我总不会一辈子都受太鲲山庇荫,为何不能跟着去?」

寒霁月眉头微微一皱,劝阻道:「你虽已结丹,可此时还不是时候。况且寻药途中险阻甚多,师兄未必能护住你,就算你迫不及待想离开师门,也该等境界稳固……」

不离听他这话,心中有百种滋味翻腾。骤然眼盲,即便修者仍有神识倚仗,终究不比双目,寒霁月自己难道不需要人照料?而他竟还想着要护着他?

愧悔和心痛交加,竟生出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滔天怒意,不离听见自己冷硬地开口质疑道:「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吗?」

问出这话时,不离的双目通红,瞳中闪过一丝血光。掌门在一旁瞧见了,正惊疑不定,不确定自己是否眼花。寒霁月却看不见,只道:「自然不是。你年未半百便结丹,已是天赋过人,只是此行前途难测,我不放心……」

掌门看着不离的脸色,便已心惊胆战,若是寒霁月双眼还瞧得见,绝不会再说出这话──不离的双眸赤红如血,似乎已听不进劝,掌门才刚想开口缓颊,不离却忽然出剑,剑尖直指寒霁月。

不离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