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蜃妖也因痴守琉璃天,凭着此地的灵气和与世隔绝的优势,方得以炼出妖丹,这样的结局,说不定也算偿还了因果。
当年他也曾与那笨妖相争,笨妖打死不肯交出灵剑碎片,还意图用蜃景困住他和寒霁月;如今封璐的灵剑落入他手中,笨妖死得只剩外壳化成的灰,他好像是争赢了,可他又赢得了什麽?到头来,谁比谁更痴傻?
自诩聪明才最傻。
「哈哈哈……」甚霄尘低低笑了几声,浑然不在意路过的太鲲山弟子被他这疯魔般的笑吓得纷纷绕道。他素来不在乎这些的。
稍早来刺探消息的不速之客皆被他一一击退,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安宁,喝个酒自言自语又怎麽了?
只是这安宁并不长。片刻后,一名作太鲲山筑基弟子打扮的青年来到他的帐前,恭谨地下拜道:「师尊,您传唤弟子来此,是有何事要问吗?」
会叫他师尊的,自是只有林契一人。甚霄尘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说呢?」
林契一接触到他的眼神,便连忙跪了下来,低着头颤声道:「弟子不知,还请师尊明示!」
甚霄尘弹了下手指,霎那间,整座帐篷都被阵法罩住,转瞬又变得像是没有任何改变,实则是罩上了一层幻术,阻挡了被窥伺的任何可能。甚霄尘接着便再无顾忌,右手一把掐住了林契的颈子,道:「听说,寒霁月中了时间咒印后,最早是先让你看过的,你真没察觉那咒印的异常?」
林契挣扎着道:「师尊……不,君上!您是知道的,我只对魔族恶咒精通,其馀的实在都还勉强……那咒印我虽识得,但我一个『筑基修士』,怎能道破大师伯神魂有损的事?那可是连掌门都不曾察觉的机密,我怎麽能开口?您当时不在太鲲山,我要是因此被师伯、师叔识破身份,我又要如何自辩?」
甚霄尘冷冷笑道:「喔?这麽说,还是我的错了?」说着,他的手又加重了力道,眼中仅馀深沉的冷厉,丝毫没有因林契的痛苦而动摇。
「君、君上!」林契哑声道,双手像是本能地想把掐着自己的那手拨开,却又不敢忤逆甚霄尘,只能像在抓挠空气一般徒劳地举着,双瞳则在过度紧绷的压迫下一张一缩,时而是普通的黑色,时而是骇人的腥红,身上隐隐飘散出黑烟般的魔息。
半晌,他好不容易才重新吐出话语:「君上!能够绘製时间咒印的魔族,放眼叁界也就只有那几人……若您想要我为您追查……」就得先放过我这条命。林契暗想着,却不敢全部说出口,生怕引来甚霄尘的不快。
甚霄尘撇下嘴角,道:「自然要查,这种事还需要我来开口吗?」虽是这麽说着,他却松开了林契的颈子,林契当即喘咳起来,弯着腰大口呼吸着空气。
甚霄尘睨着他,幽幽道:「虽然我已说过无数次……若你背叛太鲲山,我会让你落得比生不如死更悲惨的下场,所以,少动那些没必要的小心思。」
林契拜倒在地,身子仍一下、一下地颤着,似是很痛苦的样子,哑声答道:「是!」
甚霄尘挑起眉,心想:真会装。
两人都知道,甚霄尘若要动真格,绝对不会只用双手,这种程度的威胁不过是掐着玩罢了,林契身为魔族,自然也不可能就这麽被掐死,但他还是露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这不是装是什麽?
无论如何,现下他还需要林契的帮助,便懒得追究他是真怕还是伪装。甚霄尘像是觉得很无趣似地换了个坐姿,托腮翘起二郎腿,并在同时解开了帐篷周遭的幻术,接着很随便地摆了摆手,让林契离开。
林契如释重负地朝外走时,甚霄尘忽又问:「忘了问一句,师尊一切安好吗?」
林契赶紧回过身,道:「师祖还是照旧需要闭关,不过状态已经稳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