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原本睡眼惺忪的老六,也不由多看了崔闵之一眼。

不离也有些讶异,问崔闵之:「你懂得阵法?」

崔闵之抬起头,道:「回七师叔的话,当年我为逃出崔家宅院,私下裡刻苦自修过,大抵算是粗通。」

不离见识过那幻阵,崔闵之若真能精準地找出阵眼,那他这「粗通」竟还胜了不离一筹。

老六难得开了口,奇道:「这名杂役弟子是谁座下的?是掌门师兄你家的吗?」

掌门薛千韶道:「不是我这的人,瞧着像是叁师兄收的。」

崔闵之道:「回掌门、六师叔,弟子的确是拜在樊亮仙君座下。」

不离皱起眉思索片刻,方回头问道:「四师兄,这弟子先前虽惹过些麻烦,眼下却也有功,能交给我处置吗?」

掌门薛千韶从善如流道:「自然。七师弟想怎麽处置他?」

不离上前几步,到暗自发抖的崔闵之身前两步远处才停下,道:「你是金土火杂灵根?」

崔闵之愣了一下,忙道:「是。」

不离道:「你资质不佳,按理就算要拜师,也该寻个有耐心的师长,我灵根纯粹,修道上与你会遭遇的瓶颈不同,不适合收你为徒。以我看来,在几位师兄当中,叁师兄传授剑招最稳扎稳打,要学剑,你向他学会比向我学更好;四师兄授徒最有耐心,但他是水木灵根,与你也不相合;至于六师兄,他精通炼器、炼丹、布阵,以你在阵法上的天赋,拜他为师才是最好的选择。」

崔闵之呆呆地听着,半晌方瞪大了眼,也顾不上礼节了,只是直望着不离看。

不离续道:「我没有收弟子的打算,但我能将你记在名下,虽然依旧是杂役弟子的名义,可我能请託叁师兄正经教你剑术,让四师兄的人指点你太鲲山功法,并使你在六师兄那帮着收拾和见习,待你筑基之后再看着办,如何?」

崔闵之仍是呆呆地愣了一会,方反应过来,再次拜道:「多谢七师叔!弟子……弟子喜不自胜!」

说罢,他又赶忙向诸位师伯一拜,道:「今后还请诸位费心了。」

老六道:「他倒是乖觉得很。」

掌门薛千韶沉吟片刻,道:「我想起来了,何雒向我报备过,说有名杂役弟子虽出格了些,却也算很努力上进,便是他罢?我名下弟子最多,怕也没空亲自指导,但若有必要的话,何雒也可指点他,这倒是没问题的。至于学习基础剑术、以及七师弟要人的事,和叁师兄说一声便可,这样处置没什麽不妥。」

崔闵之一时心绪複杂,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忙抹了抹泪问不离:「那……弟子便从此刻开始随侍……您吗?」

不离却道:「哭哭啼啼像什麽样子。我向来不必弟子随侍,你先去将自己收拾一番罢,之后的事回山再说。」

听不离这麽说,薛千韶便又唤来门外弟子,让他们带崔闵之下去休息了。崔闵之简直是一步叁回头,满脸感动、泪眼汪汪地看着不离,像是还有很多话要说似的,慢腾腾地离开。

寒霁月此时才打趣道:「你虽没想收他为弟子,可我瞧着,他倒像是跟定你了的样子,之后要他拜其他人为师,怕也是不易了。」

老六也道:「是啊七师弟,好不容易有个我合眼缘的弟子,却给你占了便宜去了。还不只是我,叁师兄四师兄都被你劳烦了一遍,唯有五师兄清閒。」

老五道:「还是清閒好啊,我自己修练问题都还一堆呢,哪能带弟子啊。」

掌门薛千韶又恨铁不成钢地睨了老五一眼,道:「说到这,我太忙还不及跟你算帐呢,你前些日子说要闭关,不出叁日又跑到山下买话本了,你就是这麽闭关的?」

老五一缩,道:「我那不是定不下心,想散一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