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更想起了自己来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添麻烦”。
要是现在拍拍屁股走了,岂不是很不负责任?
席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点退缩被强行压了下去,他咬着后槽牙,重新挺直了腰背,手上的动作甚至加快了几分,更加用力地将包裹准确地投入筐中,仿佛跟那些纸箱子有仇似的。
在你感到痛苦的时候,时间的流速慢到极点。
都不知道熬了多久,席容感觉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现在干活的是一具活尸,体会不到痛苦,只剩无尽的麻木。
大约半夜一两点钟的时候,到吃饭休息的点儿了。
赵景年满头大汗地找了过来,脸上带着干完重活的疲惫和一点兴奋:“累坏了吧?走,吃饭去!饿死了!”
然后他熟门熟路地拉着席容去排队。
席容几乎是拖着脚步挪过去的,小腿像灌了铅,又酸又僵,胃里空得发慌,却又被仓库的灰尘味和包裹的塑料味熏得恶心想吐,吃不下,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瘫着。
那所谓的饭堂,就是仓库一角用板子隔出来的空间,摆着几张油腻腻的长条桌和塑料凳,周围弥漫着比仓库更复杂浓烈的味道廉价菜籽油的腻味、大锅菜炖煮过头的软烂气、还有汗味和烟味混合在一起。
这些刺鼻的味道组合在一起,连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都能掩盖住,实在是霸道。
轮到他们时,席容看着不锈钢餐盘里的东西,脸色瞬间变得更白了。
一份颜色发暗的炒白菜,几块几乎全是肥膘、酱色浓重得发黑的炖肉,还有一份米粒都粘在一起的黏米饭。
油腻的气味直冲鼻腔,胃里那股压抑了一晚上的恶心感再也控制不住,猛地翻涌上来,席容瞪大了眼睛,强忍着没有当场吐出来,但立刻把餐盘推开了,声音都有些发颤:“我不饿,你吃吧,我要去透透气。”
“又想吐?都这么久了,怎么反应还这么大啊?”赵景年皱眉,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抗拒的眼神,十分担忧,“要不然你回去吧?不吃东西后半夜你扛不住的。”
一听见要回去,席容强撑起精神往餐盘里看了一眼,想逼自己勉强吃一口,酱色的汤汁滴在米饭上,油腻的气息更重了,他猛地别开脸,摘掉口罩干呕了一声。
“哎!行行行,不吃不吃!”赵景年吓了一跳,赶紧给他顺着背,“那你喝点汤?或者……我去外面看看有没有小卖部买点别的?”
“不用,真的不用,”席容摆摆手,声音虚弱但坚定,“我休息会儿就好,你去吃吧,别管我。”
说完,他转身就朝着流水线那边人少的地方走去,找了个角落的纸箱堆,疲惫地坐了下来,闭着眼,努力平复着翻腾的胃。
赵景年看着他的背影,端着餐盘有点不知所措。
“嘿,年子!发什么愣呢?快过来坐!”一个黄毛在桌子那边招手。
赵景年端着餐盘走过去坐下,目光还时不时瞟向角落里的席容。
黄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用胳膊肘捅了捅赵景年,压低声音:“你新谈的对象?长得可真带劲,就是看着娇气了点,上个班还心疼上了?”
“胡说什么!”赵景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我一邻居!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还跟你来干这个?”黄毛明显不信,“啧,够体贴的啊,还陪着来受罪?这大半夜的……关系不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