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着看了面前掀开他被子的少年好一会儿，才猛地跳下床，将人揽进怀里狠狠拍了好几下。

“咳咳，喂！谋杀亲兄弟啦！”

聂振宏任他嚎，咧开嘴又抓着面前人的肩来来回回看了好一会儿，才喊出口：“老大！”

“干嘛干嘛！”清俊的十七八岁少年人无语地扶正了眼镜，道，“难不成又要让我帮你赶作业？我警告你啊，这回再被老班揪出来，我可不承认！”

“哥，你俩墨迹啥呢？”宿舍门打开一个缝，钻出一个还没有光头的年轻版高海，“快快快，女生那边说啦啦队都到场了，就缺咱们了！”

“来了！”老大一把抓过床边的T恤扔到聂振宏脑袋上，“老三，你先和老四去食堂买点吃的，咱们球场见！”

聂振宏下意识把衣服罩上。等匆匆洗漱完跟兄弟走上篮球场，直到这时他才终于迟缓地意识到――

自己好像……回到过去了？

回到十八岁，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候？

“滴――”

裁判吹响哨子，球鞋在胶地上摩擦的声音清脆悦耳，仿若隔世。

聂振宏低头活动了一番脚踝，再抬起头来时，一张脸上意气风发，剑眉飞扬。

2

球赛打完，理所当然的，输了。

聂振宏两辈子加起来十多年没打球了，手生得不行，尽管脚没有再拖后腿，但他还是发挥得有些拉胯。

几个队友纷纷围上来要揍人，聂振宏好说歹说求饶了半天，又大方地承揽了一周的伙食，一群闹闹哄哄的少年才放过他。

“哎，阿宏，你去哪儿啊？下节可是灭绝师太的课！”

围在场边加油的女孩子里，好些个都将亮晶晶的目光聚焦在聂振宏身上。就算他输了，也难掩爱慕之情。

其中一个打扮精致的女生，看见聂振宏水都不喝地往校门口跑，忍不住大声问道。

聂振宏撩起T恤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毫不在意自己露出的腹肌让一群小女生内心有多尖叫。他看了眼教学楼外的大钟，随意又半带认真地冲身后的同学说，“找我媳妇儿去。”

3

聂振宏庆幸自己曾经追问过林知以前在哪里读的书。

他如今站在萦绕着朗朗读书声的小学围墙旁，左右环顾了一圈，然后轻轻松松地就倚靠自己年轻体壮的灵活身体翻进了学校。

不过进到校园里他就有点懵了圈。

糟了，不知道小朋友现在在几年级几班？

聂振宏比林知大了近十岁，只能估算出如今他的小朋友应当还是处于三四年级的时候。

但他也不确定林知此刻有没有被老师发现问题，又有没有被同学排挤欺负。

希望还来得及。

4

“喂，林知，你还在那偷偷摸摸看书呢？”

“你读得懂字吗？哈哈！”

“来来来，你快来念一下我衣服背后这印的是什么？”

此时恰好是三年2班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女孩子们大多在跳绳玩毽子，男生则聚在一块儿或是踢球或是打闹，只有少数几个不合群的小朋友在独自玩耍。其中就有一个很特殊的男孩，正蹲坐在操场挨着教学楼的一处角落里，埋头用手指在语文书上一点点滑动着，嘴里喃喃轻念。

但他的安静很快就被打破了。

三四个同班的同学把他围到中间，推推搡搡的，没两下他手里的课本就被人踩在了脚下。

“快说！这个字念什么？”

“说啊，快点！”

“别是听不懂人话吧？喂，你快说话！”

“……季。”

“哈哈！啥？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