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膝盖上传来的。
陶郁顺着自己的双腿往下看,蹲在身前的是给他上药的女医生,低垂的脖颈有点僵硬,手里攥着一瓶打开的碘酒,里面的液体鲜红得不正常。
那股铁锈味儿一样的腥气正是顺着敞开的瓶口蔓延开来,带着凶煞异常的阴气,丝丝缕缕地侵入到浑身的关节处,他几乎都听到了那种钻进皮肤的“滋滋”声。
“对不起……我不上药了!”陶郁好像突然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扑腾着双腿往床上窜,往裴槐身后躲。
女医生莫名奇妙被踢了一脚,药水撒了一地,怒喊道:“你干什么!”
陶郁盯着那滩在地上缓慢流动的红棕色液体,脑海里猛地闪过一段残缺的画面,影影绰绰的,有鲜血浸透的球鞋,漫天飞扬的雪花,和夜半无人时的哭声……
“有东西,有东西在里面……”陶郁神经兮兮地念叨着,躲在裴槐的身后缩成一团。
“你说什么?我这新打开的碘酒!有什么东西!”
女医生看了看被踩脏的床单,又看了看躲在裴槐身后的陶郁,内心一阵窝火,撸着袖子就要把人拽出来。
裴槐厌恶地皱了下眉头,抬手制止对方,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赔钱!”
“楼下后勤处找陆主任,报裴槐的名字,她会给你报销床单和药钱。”
裴槐半拖半抱地把陶郁从床上拉起来,过人的身高和倨傲的气势压得对方一时不敢说话。
裴槐拉着陶郁往外走,路过校医身边的时候忽然低下头,凑在对方耳边轻笑:“还有我朋友踢你的那一脚,别忘了算进去。”
离开医务室一段距离后,陶郁才从魔怔中缓过神来,他既感激裴槐没有像别人一样歧视自己,又为刚才惹下的麻烦感到自责,沮丧地跟在对方后面。
“对不起……”陶郁伸手碰了碰裴槐的手臂,突然快步走到前面,飞快地看了一眼裴槐的眼睛,然后赶紧低下头,“裴学长,我给你惹麻烦了。”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瞥,跟人对话要注视对方双眼的礼貌,可裴槐却认为那是赤裸裸的勾引。
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羞带怯地看着他,不是勾引是什么呢?
“没事。”向来不屑显摆自己家境的裴槐此刻竟也生出一股子毛头小子般的幼稚,隐晦地炫耀道:“别担心,她不敢来找我们麻烦。”
“那我请你吃饭吧,学长……”陶郁感激地看着裴槐,又觉得这样说有点唐突,小声补了一句:“可以吗?”
“当然。”
由于之前在医务室耽搁了,两人正好错开食堂的用餐高峰,裴槐选了一个队伍不长的窗口排队,陶郁也紧跟着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