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不光有往妖界的渡口,也有通往魔域的暗渡口,因此城中龙蛇混杂,势力错综,可那姓万的城主家族并未投靠仙门,为何还能代代镇守此城,将城主之位世袭上千年?”

柳墨清答道:“二师兄时常往来魔域,果然知晓此事。不错,荣锦城也有往魔域的暗渡口,因城外海域不时起浓雾,又被称为‘迷津度’。而起雾的那几日,其实正是往魔域的破界门开启之时。”

柳墨清说到这忽然顿了顿,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复又道:“想当然耳,荣锦城既是三界往来要塞,也曾多次遭战火波及。奇的是它却每每能够退敌,战无不克,这其中有两个缘故,其一便是万家曾与海底的蛟王联姻,永结秦晋之好,因此每当荣锦城遇袭,蛟龙便会出手相帮。”

甚霄尘不屑地冷嗤一声,道:“蛟便是蛟,岂能与龙混为一谈。”

柳墨清从善如流地道:“自然是不同的,只不过真龙早已绝迹,这个称号也就白白便宜给他们了,其实蛟妖与我等狐妖同样,都只是寻常妖族罢了。”他抿了一口酒,又道:“至于其二……据说荣锦城曾受高人指点,将战死亡魂封于城下,称为‘鬼兵俑’,每当有外敌来犯,城主便会号令鬼兵杀敌,这才使荣锦城有了数千年的昌平盛世。”

甚霄尘再度嗤道:“这更是无稽之谈,阻断轮迴、驱役亡魂,哪一样不是违背天道?若真有此事,荣锦城早该被天罚鼓捣没了。”

柳墨清笑了笑,又道:“话虽如此,荣锦城至今仍有签鬼兵契书的习俗,签下契书的男子甚至引以为傲,每年更能减税二两银,倒是煞有其事的。”

此言一出,师徒俩皆有些诧异了。韩歛更是放下了鸡腿,追问道:“竟然还有这种事,我也去过荣锦城好几回了,阿清你先前怎么都没同我说过?且你既然知道这些,难道没想过要一探究竟?”

柳墨清叹道:“阿歛,并非我不愿去探,只是此事被荣锦城万家严防死守,实在难以探查,且玲珑阁也在荣锦城设有分堂,人在屋簷下,总不好太过深究,只能不了了之了。”

甚霄尘狐疑地瞅了柳墨清一眼,道:“你如今说得这般详细,不会是要我和师尊替你探‘鬼兵俑’之事罢?”

柳墨清道:“哎,若非实在没有法子,在下又岂敢劳动二位。毕竟我这玲珑阁上下,就只有我一个元婴大妖,小妖们修为不济,难以自保,在下也不好顾首不顾尾,许多消息都不敢深入追查。但二位可就不同了,不但修为高深,且手段灵活,所到之处必起惊澜……”

甚霄尘眉头跳了跳,道:“你这岂不是在变著法子,说我很会惹事?”

柳墨清立即改口道:“非也非也,只是经历碧海书院一事,在下对甚仙君的本事深感佩服,若非鲲鹏,又如何能水击三千里呢?在下这是明晃晃地在奉承您才是。”

封璐不由莞尔,插话道:“我久未下山,对三界种种轶闻不熟悉,若能从玲珑阁得到切实的消息,也是大有助益。霄尘,我看咱们也别推辞了,应下便是。”

柳墨清立即笑道:“封仙君果然爽快,来罢,在下再替您斟一杯──”

甚霄尘本就并非真心推拒,只是感到被算计而不快罢了。此刻见封璐还要饮酒,他更加顾不上这点不悦了──他老觉得封璐的身子是纸糊的,即便已重塑躯壳,他依然难改担忧,皱眉道:“师尊还是节制些罢,醉了可怎么办?”

封璐笑睨他一眼,道:“这不是还有你在吗?我许久未曾痛饮了,且让我再喝一杯罢。”

甚霄尘见他这般模样,心跳不由快了几分,想起了封璐酒醉的情态,又是一阵心旌摇曳,便只摆出了懊恼模样,不再阻拦了。

转眼便过了子时,宴席已散,厅中连灯烛都熄了,正是夜深人静之时。

凤琪却自角门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