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初生的婴孩,需要照料与管教。此刻得了柳墨清应允,七姐妹立即一拥而上,围住浅池,与柳墨清一同送出月华。
月华朝著荷花汇流而去,池底的人形果真凝实了些许。但韩歛却仍然眉头紧锁,又道:“还是不成!它有些先天不足,这会又在高空,对倚赖地脉的花妖而言极为不利,恐怕还得用上其他灵物助它……”
韩歛的话还未道尽,便有一道身影自妖群中窜出,猛然将一朵荷花抛入池中,那荷花立时崩成碎光,落叶归根般注入了池底的人形裡头。
封璐也按捺不住出手了,他掐诀的手势一鬆,一抹灵光便落入池中,池底旋即爆发一阵五彩霞光,将池水蒸散成雾,映出一道霓虹。
直到水雾渐散,众人才见到了荷花丛间的人影,纷纷鬆了口气。
池边,抛入荷花之人忽然跪倒,欣喜地喃喃道:“玉儿,玉儿!吾总算盼到妳了……”
方才情况危急,众人皆未留意此人,此刻他这一开口,众人才发觉他正是日月乾坤鼎的器灵。他不知用什么法子挣脱了桎梏,将一朵九瓣玉荷花及时归还,此刻却后继无力,连站都站不住了,却仍渴切地望著池中。
池中花妖骨肉匀亭,一头白髮沾了水气,弯弯绕绕地贴著身子垂到膝间,髮梢处则如莲瓣般染著浅红,看上去奇异而俏丽。可无论怎么瞧,这花妖都称不上玲珑有緻,显然并非器灵宣称的女妖,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男妖!
他平静如湖的眸子眨了眨,缓缓张望了一会,直到回头望见封璐,他才忽地双眸一亮,弯起微笑道:“找到你了。”
封璐此时也正愣愣望著他,倒不是因为旁观化形看傻了,而是由于花妖的容貌实在太过熟悉,几乎与时云生如出一辙!
甚霄尘见状不由挑起眉,警惕地将封璐挡在身后,却还是拦不住花妖的目光。
花妖一瞬不瞬地望著封璐,又道:“吾名‘莲生’,先前因魂魄不全,依附九瓣玉荷花休养了千年,如今吾三魂已齐,只待历了情劫便可归去……想来吾所寻之人便是你了?你可愿与吾共赴巫山?”
此言一出,满灵舫的人和妖都愣了,唯甚霄尘怒喝道:“你这寡廉鲜耻的东西给我住口!他是我的道侣,岂容你如此轻薄?!”
他如此一喊,韩歛便如遭晴天霹雳,脚下发虚,柳墨清连忙扶住了他,替他拍背顺气。
莲生却只偏了偏头,疑惑道:“他是你道侣又如何,吾来到人间历情劫,情路坎坷些也该然。”
他这番话说得又直又愣,倒半点也不像时云生了。封璐的心绪总算平复了些许,清嗽了声,这才开口问道:“这位小友,你缘何认定我便是你要寻的人呢?”
莲生徐徐道:“初见你时,吾遗失的花便在你身上,且方才也是你给了吾一道灵光,让吾得以化形……再说,吾总觉得在哪见过你,大抵是前世情缘罢?既然我等如此有缘,想来吾要找寻的命定之人,便该是你了?”
听见“前世情缘”四字时,甚霄尘不由攥紧了封璐的手,又欲盖弥彰地迅速鬆开,害得封璐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可封璐还是忍了下来,平稳地答道:“且不说情劫之事是真是假,你才初初化形,连世情百态都未尝见过,怎可这般轻率便认准了人?”
莲生听罢更加困惑,道:“这么多人和妖当中,吾独独认得你一人,且吾正是来此历情劫的,为何还要去看那世情百态?”
听见此话后,奄奄一息的器灵忽然挣扎著跪起,问道:“玉儿,你不认得吾了吗?”
莲生闻言回首一望,认真端详了他好一会,方问道:“你是何人?”
器灵如遭雷击,颤声道:“先前的数百年当中,是吾陪著你说话,令你习得人言,你都不记得了?”
莲生思索片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