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船”前升起营火,人手一碗鸡汤席地围坐。他们一面吃著,一面听封璐解释道:“镇中此番的疫病之灾,并非瘟神或妖鬼作祟,只是由于气候反覆,才会闹起了时疫。而诸位过于忧心伤神在先,又斋戒、断食伤身在后,生气不足,更让病气有机可乘,这疫病才会越演越烈。”

坐在最前排的葛根小声道:“爹爹,这不就和你说得一样吗?”

吴大夫心中有些骄傲,却沉下脸责道:“喝你的鸡汤,莫要插嘴。”

果然也有镇民疑惑道:“仙人如此说法,也和镇中几位大夫所言一致,可为何患病者让几位大夫医了,却都越医越病?当真没有妖鬼作祟吗?”

封璐乾咳了一声,答道:“当真没有。只是镇中近来时运较低,我已为这几隻鸡降福过了,只要你等镇民都喝上一口鸡汤,便能化解了。”

众人恍然大悟,立刻将鸡汤视为金丹妙药,随即开始猛灌鸡汤,还有人喝太急呛咳起来,封璐便赶忙道:“多喝无益,有喝到便成了,若是这些还不够,我还能为其他鸡……降福的,千万不要抢!”

封璐自己心知肚明,这些鸡并未经过“降福”,他只是为了让镇民定下心,才会这般撒谎的。甚霄尘坐在前排最边缘处,自然也瞧见封璐因说谎而脸色微红,便轻轻嗤笑了一声。

封璐闻听他这一声笑,不知怎么地感觉脸上更滚烫了,幸好附近燃著不少取暖用的火堆,掩去了他颊上的绯色。

封璐解释毕后,镇长便起身道:“仙人的大恩大德,我等镇民必会铭记在心。只是仙人为我等如此劳心,不知今晚有何打算?若仙人需要借宿的话,十分欢迎至敝寒舍……”

封璐却摇头道:“镇长客气了。等会我与小徒,将会在临溪镇外围巡视一番,以确保镇中一切无虞,如此一来,你等也尽可以放心了。至于今晚,若吴大夫同意,我希望能到府上借宿一宿。”

吴大夫乍然被点名,愣了一会,葛根却扯了扯他的袖子,道:“爹,当初我请仙人哥哥来,就是想著让他借宿的,反正大哥的房间也空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爹爹可不能让我食言啊!”

吴大夫瞪了自作主张的儿子一眼,却并未反对,而是宠辱不惊地放下鸡汤,略一拱手道:“请。”

封璐都亲自开口了,镇长也不好再挽留。众人对吴大夫能得仙人青睐,皆是既羡又妒,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此事便如此敲定了。

封璐见镇民们被安抚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先行离席,喊上甚霄尘到镇外巡视,镇长却又问道:“借问仙人,这神船又该当如何是好?”

封璐差点都要忘了这回事,便吩咐道:“神船不必挪动,也不可随意靠近,待明日日头出来,阳气充足之时,我自会妥善处理。”

镇民纷纷应诺,无有不从。封璐这才带著自己的二徒儿,往村镇外缘的林子裡去。

夜风寒凉,林中虫鸣交织,时有流萤一闪而过。

入夜后的林子裡不算太安静,然而此时此刻,师徒俩却都感觉到尴尬的沉默在蔓延,令人心底发慌。

封璐总觉得徒弟有些闷闷不乐,令他不知所措。一来,虽然封璐本就忘性大,但是整整一天下来,他也已察觉自己的记忆似乎出了问题;二来,他刚在某门派裡惹了麻烦,不愿让徒弟为此担忧,于是越发不敢轻易开口。

但他又觉得,自己既为人师表,关心徒儿本就天经地义。于是封璐便勉强笑著道:“霄尘啊,别生气了,为师说过修行要平心静气才好,看来你的功夫还不到家。”

甚霄尘微微抿唇,却目不斜视,漠然道:“师尊这话说得,我如何能生师尊的气。倒是师尊不是还说我‘顽劣’吗,不如一併罚过算了。”

封璐又道:“那是说给镇民听的,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