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熬过了就无事了,你必能安然无恙……霄尘别怕。”

听见封璐的嗓音这般孱弱,甚霄尘如何能不怕?他立刻就想挣开,却扳不动封璐的双臂,只得气急败坏地道:“你做了什么?!我不需要……我不用你这般……”

刺耳的男人嗓音再度响起,口吻却变得好似封璐的老友,殷殷劝道:“封璐,本座劝你别死撑了,你如今的躯壳只剩元婴修为,如何承受得了仙法?不若顺应天命,让魔皇再临人间,岂不轻鬆得多了?何苦如此自伤呢……”

甚霄尘没能全然听懂,心却一截一截地凉透了,他慌乱得喘不上气,嘶声唤道:“……师尊、师尊!快停下罢!”

与此同时,又一道天雷砸了下来,将“境”的外壳劈出裂缝,封璐却续上了仙力,再一次拦下天雷。

这回,甚霄尘明确感受到了,封璐的身子急速衰败,强悍的仙力与肉身不合,不断撕扯著封璐的经脉,若再这般损耗下去,便只有身死道消一途。

思及此,无尽的惶恐将甚霄尘灭了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撕心裂肺地号哭道:“这本是我该受的罪!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误信心魔,凭什么是由你来担?!……你走啊!”

甚霄尘再次使劲想挣开,可他早已耗尽气力,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到。

封璐却抬手抚向他的髮,叮嘱道:“没事,等会就了结了。你可千万记住了,你只是霄尘,是我的宝贝弟子……是师尊没能好好教你,自然得为你担起这些。别怕了,有师尊在,霄尘什么也不必怕。”

话音落下之时,龙丹猛然变回了圆石,无声滚落,第三道天雷也劈了下来。

封璐的“境”再次勉强支撑住,可他本人却身子一轻,坠入甚霄尘怀中。

甚霄尘手忙脚乱地接住他,愣了好一会,才颤抖著望向怀中人,却只见到他藁木死灰的面容,心底狂乱地思索道:灵力?丹药?此时此刻,究竟有什么能让师尊恢复过来?

自然是没有的,若是有,他也不至于沦落这等境地了。

而世间也并无后悔药。

劫云总算散去,“境”也碎成尘埃般的金粉,洒落于寂静的谷地中。在这扑簌簌的光雨中,甚霄尘拥著怀中近乎气绝的人,无助地纵声号哭,似要将一生的软弱都流尽。

自那日起,“破霄魔皇”不复存在,执拗的少年一夕成长,总算明白自己这条命是何等贵重,亦确知了此生仇雠与挚爱。有如盘古开天,清浊两分,他的前路就此变得清晰,却再也不曾原谅自己。

直到今夜见了吴当归,甚霄尘才释然了──若不曾步上歧路,又如何知道何谓正途?无论是凡、是仙、是魔,道途总是坎坷,只能蹒跚地摸索前行,幸而有一人为他遮风挡雨,不离不弃。

如今他已成人,往后的风雨,自然该由他为那个人遮挡,为此在所不惜。

灵舫之上,柳墨清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在下如何敢催促二师兄,只是心裡没个底,想向二师兄商讨罢了。毕竟这鼎与九瓣玉荷花,皆为珍贵之物,待到律院长前来追讨,事态便棘手了,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甚霄尘冷冷道:“我还有事得透过向它们弄明白,便是烫手山芋,也只得暂且搁在你这灵舫上,由不得你推託。”他顿了顿,又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九瓣玉荷花将要化形了罢?那便将它留在甲板上,令它吸收月华与灵气,化形后也更方便问话。”

柳墨清汗颜道:“可碧海书院隶属于丹门,若事情闹将起来,只怕我等并不佔理,会有些不好应对啊。”

甚霄尘不耐烦地道:“说来说去,你不也就是懒怠处置吗?那便修书一封回山,让老四头痛去罢,这等琐事向来归他管,想来也不差这一回了。”

柳墨清这才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