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见微骤然清醒了些,瞪眼望向说出这番话的封璐,震惊道:“你居然对自己的弟子……”
封璐却没让他吐出更多字,再次愉快地往他的肚腹挥拳,道:“既还有力气说话,看样子我下手还能再重一些了?早说嘛。”
然而他才说完这话,律见微却猛然呕出一口鲜血,封璐惊了一下,后退半步,心道:我可没下重手,难道元婴丹修不如我想的耐揍?
可紧接著,封璐便知不是他的问题了。律见微身边忽然浮现数十道符纹,貌似是某种契约,下一瞬,那些契约纷纷支离破碎,律见微因而再次呕血,随后晕了过去。
封璐愕然呆立,喃喃道:“……我本想等出了气,再顺道让他把人放出来,这下难道得等他清醒了?”
此时,他心头忽有灵光闪过,让他感觉此事还未圆满,必是还遗漏了什么。
此念一起,一道柔风便自后方吹了过来,封璐警醒地回头,见到一男子身影现形于空中,随著男子的双足轻巧踏地,那头赤铜色长髮也跟著飘落,散在男子的身上。
男子接著抬起头,寒铁似的双眸定定望著封璐,开口道:“与其在此等他转醒,还不如直接来请託吾,不知你意下如何,太坤山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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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一炷香前,试炼幻境之中,太鲲山小弟子们仍然守在山崖上。他们已经历了无数个日夜,却还是对如何离开幻境毫无头绪,索性轮流把守,于此地修练起来。
直到某日晌午,众人忽然听见一阵突兀的拍手声,小弟子们纷纷按住了剑柄,警惕地往另一端的深林中望去。那不速之客却自行露了面,讽道:“真是感人,你们几个竟还没把自己给坑死。”
此人面露几分讥讽与不耐,身著靛青色俐落长袍,肩上散著未束的黑髮与髮辫──正是甚霄尘。他一手拖著无光的玄黑长剑,另一手则扛著一名书院弟子,大步流星地踏出了林荫。
方应真不由惊喜地唤道:“二师叔!”
随后又有一人人未到声先到,劝道:“二师兄啊,你这样扛著那名书院弟子,他恐怕会气血不畅,瞧瞧,他的脸都已经涨红了。”
甚霄尘睨了他一眼,道:“你有意见,不如你来扛?”
那人笑意一僵,快步绕过了甚霄尘,敞开双臂喊道:“阿歛,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可一切都好?是不是吓著了?”
韩歛早已瞧见了他,听见他开口才总算确认他不是幻影,立刻奔上前,欣喜地道:“阿清!你来了!我原本怕你担心,还想自己早点闯出去的,可惜还是失败了……”
一人一妖随即抱作一团,大有到死都不分开的势头,甚霄尘只得又羡又妒地瞪了他们一眼,接著才无视于黏黏糊糊的两个傢伙,道:
“我已抓了书院弟子来问过,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律见微用日月乾坤鼎设此幻境,只为让书院弟子服下丹药后进来修炼,外界一个时辰,境中便是一年──你们几个倒好,为了几枚灵石就被骗来给人练手?未免太有出息了。”
几名小弟子自是不敢说什么,只得压抑喜色乖乖听训,方应真为了哄好这位坏脾气的救星,不得不接话道:“想来师叔已经摸清此事来龙去脉了?我等洗耳恭听!”
甚霄尘哼了声,道:“我与玲珑阁阁主循著你们的踪迹,找上了那位秦先生,他招认自己是在替律见微做事,于书院周遭诱骗散修,让他们到试炼裡做院生的对手。你们大抵是太过好骗,便被他拉来滥竽充数了。”
小弟子们这才恍然大悟。方应真接著谄媚道:“师叔英明,我等望尘莫及,怎么也想不到竟是如此啊!不过师叔既然知晓这么多,莫非也已经知道该如何出去了?”
方应真并非巧舌如簧之人,方才那番话已是他巧言令色的极限了。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