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契其实是位上千岁的鬼修,精通神魂与咒印之术,如今不过是被二师兄以誓约拘束著,才会留在太鲲山照顾他们的师尊,所以薛千韶暗示林契:若有什么办法就赶紧拿出来罢,哪怕是邪术也行。
林契却哭丧著脸道:“我是真束手无策了!师祖境界高深,又会许多稀奇古怪的祕术,只凭我根本不可能把师祖带回来,否则我早就追去了。”
林契鬼鬼祟祟地抬眼看天,又低声续道:“师祖……身份特殊,在人界本无实体,这才能用上祕法与仙池重造仙躯,以此摆脱天罚的折磨。可师祖方才没能认出我来,可见师祖的神魂未能与新的仙躯合为一体,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如梦行症患者一般,万万不能惊动,否则师祖的仙躯将有溃散之虞。得要找个师祖认得的人,去将师祖诱骗回来才行,否则……”
薛千韶神色骤变,惊道:“……什么?!可我们又要如何知道,师尊究竟还记得谁?”他本以为师尊仙躯既成,便没了性命之忧,只要过几日元神复位,师尊就会自行回山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两人正一筹莫展,却有一道低沉嗓音从后传来,回应道:“我去找他。”
两人惊得肩头一耸,僵硬地回过身去。
即便光线昏暗,来人的五官仍然英挺得近乎锋利,一头迎风飘扬的黑髮并未盘成髮髻,只被他随意地往后梳去,又在脑后扎成几条鬆散的髮辫。这般髮式较多见于妖族或魔族,用在他身上却半点也不突兀。
更别说他此时一身的凶煞之气,与其说他像是一柄冰冷的锐剑,不如说是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而他那双如刀的眼眸,却正定定地望著谷底,神色难辨。
“二师兄怎么就回来了?”薛千韶吞下了诧异与心虚,唤了他一声。毕竟他们原先说好,由薛千韶来镇守后山的妖魔潮,好让二师兄甚霄尘赶赴魔域支援,没成想师尊这头同时出了差错,让他来不及赶回来,才会闹成眼下的局面。
林契则是完全不敢吭声,若不是腿软走不动,他早就躲到薛千韶身后了。
甚霄尘却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分给他们。他一脚踩上崖边的岩石,冷冷地审视谷地中的惨况,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像是正在心底将谁千刀万剐。
片刻后,他忽然“啧”了一声,骂道:“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个王八蛋竟然还能使调虎离山之计……尽是一帮不省心的废物,没半个中用的。”
薛千韶不确定他在骂谁,却也心底发虚,连忙道:“二师兄既说要亲自找回师尊,想来是已经有对策了?”
甚霄尘二话不说,掏出鲜红色的符纸一抖,符纸便化作一条虚幻的红线,一端牵在他左手小指上,另一端延伸往未知的远方。
薛千韶微微瞠目,却不敢多问。倒是林契终于鼓起了勇气,道:“师、师尊,师祖当前神魂不稳,可能会认不得您,您可万万不能惊到师祖,否则后果……”
甚霄尘挑起眉斜了他一眼,答道:“即便他忘了所有人,也绝不可能认不出我。”语毕,他便召出本命剑,踏剑腾空而起,头也不回地朝薛千韶吩咐道:“老四,好好看家。”
薛千韶回过了神,有些焦急地追问道:“等等,魔域那一头的战况……”
甚霄尘道:“噬阎王八蛋还有一口气,跑了。但隳星魔尊没有大碍,一会自会来找你。”
说罢,他便一剑绝尘,朝著红线延伸的方位追去。
薛千韶愣了一会,才转头向林契确认道:“方才二师兄使的那个法宝,确实是道侣结没错罢?”
道侣结是一种追踪法宝,它能跨越千里让道侣得知彼此身处何方,但需要经过双方同意才能用上,况且能取而代之的法宝数不胜数,一般而言,师徒之间不可能用上此物。
林契不敢点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