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已故去多年了,他的皮毛还被我们好好收著……”
柳墨清方才不过是随口威胁,闻言便沉默了下,最后想著不拿白不拿,方道:“那就给本阁主送来罢。”
使者这才欢天喜地走了。随后又立刻有侍者现身,他躬身呈上一封书信,并对柳墨清恭敬地道:“阁主,方才传来消息,说是查到甚仙君和封仙君的下落了,请您过目。”
青年闻言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扫先前的睡眼惺忪之态,瞪大眼问道:“阿清,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有二师兄和师尊的消息了?”
柳墨清安抚道:“莫著急,我这就瞧瞧。”说罢,他飞速阅览过信上的妖族文字,随后猛然甩开摺扇,笑道:“唔,竟然是如此。阿歛,看样子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和你师尊碰头了呢。”
片刻后,灵舫调转了船头,朝著东南方而去。天上流云被冲散,破开一道蔚蓝轨迹,然而自地面遥遥望去,灵舫的轨迹却是这般渺小,在引起凡人侧目之前,便已被悠悠白云重新填满,消散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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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实的日子亦能刻骨铭心,使人在往后岁月一再咀嚼,到了最后,旧忆杂质被剔除,甜亦是苦,苦亦是甜,其中差异,只在于亲历者如何去品味。
对牠而言,与封璐初遇时的点点滴滴,便是一汪清澈的甘泉,只需徜徉其中,便能忘却腥风血雨、悲欢离合──
一道令牠眷恋的嗓音于焉响起,彷彿由远而近,渐次清晰起来,他道:
“按书上记载来看,你骨龄未满五百,尚不是成年龙……可传闻中龙族覆灭已久,你究竟是从哪来的呢?”
封璐将目光自浮空书册上移开,转向正在浴桶中戏水的小黑龙。此时封璐以布条将宽袖绑起,露出一双修长的手臂,右手抓著一块细软的菜瓜布,正一面观察著小龙的旧伤,一面仔细地给牠搓澡。
小龙无法口吐人言,自然未答,牠只在水中翻了个身,露出肚腹间新生的黑亮鳞甲,带有炫耀之意。
封璐却以为牠是想洗肚子,便配合照办,由于刷洗力道适中,小龙只觉浑身酥麻,舒服得从头到尾颤了一下。
封璐又自言自语道:“可即便是年纪不大的龙族,又如何会被重伤到搁浅在海滨呢,当真是‘龙游浅滩被虾戏’吗?”
小龙眯著灿金色的眸,心情颇好地想道:多简单的问题,不就是为了能让你捡到吗。
牠从未见过自己的亲族,只知打从自己还是颗龙蛋开始,牠就一直在一个阒黑的地方。那裡阴寒刺骨,瀰漫著血腥与腐臭,偶尔还有丑陋的魔物前来想对牠不利,不过他们通常待不了多久,就会被牠所在的这个空间排斥出去了。
守护牠的空间却也并非善类,它拥有自己的灵识,并自称为“圣渊”。圣渊告诉牠,它已用魔气培养牠数千年,堪比牠的再生父母,并总是一再催促,要牠早日破壳,修成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魔龙。
但牠从来不理会圣渊的聒噪。因为牠能够感知到,外头既黑暗又丑陋无比,还充满了令龙浮躁的混杂魔气,可说是又髒又乱,牠不觉得外面有什么好。
直到有一日,圣渊受够了牠的温吞怠惰,便开启一小道裂隙,让牠能用神识一窥圣渊之外的情景。
圣渊得意地道:“如何,这可是修者化神的劫雷,感受过这般无边道意后,你还不愿出来看看吗?”
圣渊此举正合了小龙的性情,即便隔著厚实的蛋壳,小龙仍感觉得到天道的霸悍,劫雷的隆隆声响震盪胸腔,点燃了牠骨子裡的战意,使牠按捺不住,首次有了破壳的衝动。
牠长吟一声,在撼动天地的雷声中破壳而出,灿金双眸亲见世间的第一眼,便见到了令牠无比痴迷的事物。
一道人影手持长剑,毫无惧色地斩向滔天雷光,他身姿翩翩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