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璐拍了下他的头,道:“那你就向我徒弟说罢。霄尘,你可要有些耐心,别吓到孩子了。”
甚霄尘漠然地瞥了葛根一眼,挑眉道:“他要是自己没生胆子,难道还是我的错?”
葛根嚥了口唾沫,却不敢发怒。他是真的有些畏惧甚霄尘,自打见到甚霄尘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此人对自己有一丝敌意,惹不得。
封璐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别这么说。你们留在这说话,我先下楼了。”
当封璐抵达一楼时,茶几旁候著的三人同时起身相迎,分别是吴大夫、镇长与一名老叟。
镇长生得方面大耳,身形富态,但许是连年疫灾不好过,他的锦袍显得有些宽大,想来是近年也消瘦了不少。
老叟则已过古稀之年,白髮苍苍,瘦骨如柴,许是过于削瘦的缘故,他的眼珠格外突出,像是时刻瞪著眼的惶恐模样。封璐随即认出来,他正是昨夜手持罗盘的人。
接著镇长便向封璐介绍,说这位老叟是他的丈人,也是镇上的算命仙,人称曾老,今日同样是特意前来拜见仙人的。
封璐见到这般阵仗,便向吴大夫示意,让他暂且迴避。吴大夫虽觉得此举有些失礼,却也依言照做了。
随后封璐才泰然坐下,耐心听著镇长的歌功颂德,过了好一会之后,镇长才忽然话锋一转开始诉苦,提起镇中现今未受仙门庇护,导致人心浮动,才会生出祸事云云。
封璐道:“临溪镇自有福泽庇佑,往后只要让镇民好好调养便是,镇长不必过于忧心。你的家族代代为此地首长,对临溪镇的福报更是影响深远,你只需多加行善,不做违心之举便可,至于是否受仙门庇祐,倒是最不要紧的。”
镇长碰了软钉子,神情一僵,又锲而不捨地道:“可此番疫灾之事,若无仙人指点迷津,又如何能顺利平息?不知仙人出于何门何派,临溪镇愿意每年上供,求得仙人庇祐──”
封璐心中无奈,摇了摇头道:“常言道‘尽人事,听天命’,尔等实在不必过于忧心鬼神之事。再说了,天作孽犹可违,若是自己做下的杀孽,却是旁人难以化解的。”
此言一出,镇长和曾老都变了脸色。镇长瞪大了眼,顿时汗如雨下,道:“仙人的意思是,难道、难道婉娘她还怨我吗……”
封璐不语,只淡淡瞥向一旁的曾老。镇长此时过于惊惧,无暇察觉他身边的这位丈人忽然面色铁青,眼中带著一丝怨毒。
然而在封璐的注视下,那位曾老却也脸色一变,花白的鬍鬚颤了起来。
封璐将视线收回,平静道:“想来镇长也心裡有数,这并非外人能够化解之事。”
镇长一时慌了,口不择言地道:“可、可那孩子是婉娘的骨肉啊,就算她当著我夫人的面,诅咒我罗家断子绝孙,她总不至于连自己孩子都不放过罢!”
封璐叹了口气,心道:我实在不愿知道这么多。面上却肃然道:“化解之法也不是没有,如我先前所言,行善积福便是──”
镇长却误解了封璐的意思,连忙跪地拜道:“仙人救救我们罗家罢,无论是要财帛或是金银,还是旁的什么东西,罗家都可以尽力配合,只要仙人愿意……”一面说著,他一面向前匍匐,几乎就要抓住封璐的靴子了。
当是时,一柄黑剑擦过镇长的天灵盖,削下他的髮髻并一行头髮,牢牢钉入地面。镇长只觉得头顶一麻,耳边传来刀剑铿锵之声,抬眼一觑,便见一柄黑剑近在咫尺,登时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甚霄尘轻蔑地道:“你是哪个字听不明白?你家绝不绝后关我们屁事,师尊能提点你多做好事积德,已是仁至义尽了。要是你这个贪财好色的东西还不收敛,把祖上积下的福报败光了,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还不滚开,别髒了我师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