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霄尘置若罔闻,只全神贯注炼化心魔的力量。在他沙漠般的识海上方,逐渐浮现出一座形似树根的景象。那树根有金、银、墨、青四色,分别代表构成小世界的四大力量根基,其中墨色的树根便是心魔的力量,几乎已经被他给掏空了,如今看上去十分黯淡。

细看之后,甚霄尘略感诧异。“树根”中那股青色的力量,乃是窃自潜龙热泉,但它也同样所剩无几了,想来只能是蛟王的手笔。

甚霄尘将目光上移,凝望金色的“树根”,心中浮现一瞬的柔软。如今只馀金银二色的力量支撑著小世界,金色的无疑是封璐的仙力,至于那银色的力量,便是封璐破界前最后的阻碍了。

甚霄尘眸中闪过戾色,刚起了下黑手的心思,却引起心魔力量的反噬,使他不得不凝神定心,歇了此念。

半晌,心魔力量被他吸收殆尽,他心知多留无益,立刻让神识上浮,如探出水面般深吸了一大口气,虚假肉身的剧痛却在顷刻间淹没了他。

甚霄尘嘶声痛呼,猛一睁眼,见到了陌生的樑柱与屋顶。桐山派的小弟子围绕在他身边,正如临大敌地瞪著他,他们似乎是受到长辈指示,不得不在这和他一块躲著,可甚霄尘真醒过来了,他们反倒不知所措起来。

甚霄尘没有心力理会他们,在确认伤处包扎妥当后,他便召出拆骨剑拄地,不顾一切地支起身子。他疼得眼前阵阵发黑,正思索著身上还有没有麻痺痛楚的丹药,却有个半大少年施以援手,将他搀了起来。

甚霄尘转头与少年四目相对,这正是头一个向“善魂”比划的小弟子,他的眼神夹杂恐惧和好奇,正小心翼翼打量著自己。

甚霄尘不由调侃道:“不怕我了?”他也记起来了,自己曾用“恶魂”的身份吓唬过他来著,如今在小弟子看来,自己应当还是“恶魂”的模样。

小弟子如梦初醒,浑身一颤,还没能挤出话来,恰好李掌门迈入了屋内,他便改而唤道:“掌门师伯!他醒了!”

李掌门不由皱眉,方才甚霄尘倒下前,曾用三言两语对他解释眼下的情况,但李掌门仍难以全盘接受,此刻便神色讪讪,欲言又止。

甚霄尘直言问道:“外头如何了?若虚还在撑著?”

李掌门心知眼下不宜多问,答道:“若虚真人尚在勉力支撑,而方才桐山派这块地,也在真人相护下脱离了小世界,可真人的师弟依旧不见踪影。真人走不开,只能不断朝外喊他……再这样下去,真人只怕要弃了这儿,回到小世界去寻人了。”

甚霄尘拧眉道:“除了他,可没有其他人能保住这裡,我这就去劝他。”

他刚要挪步,身旁的小弟子便道:“你、您自己能行吗?”

甚霄尘瞥了他一眼,道:“你们长于这方小世界,如今小世界崩毁,你们已是自身难保,还有空担心旁人?”

小弟子未答,只道:“我还是搀著您过去罢。”说罢,他对李掌门拱手拜道:“掌门师伯!弟子这就去了!”

甚霄尘倒也没有矫情地推辞,但他一出了屋子,天上密密密麻的文字便晃得他眼晕,头部更是隐隐作痛。他眯起眼再度望去,发觉写满天顶的字与篆文相似,细看却又不同,甚霄尘虽不识得,却竟能大致看懂──这是属于小世界的天规。

天规流转不息,其间却不断有空缺增生,像是写满经文的书卷被烧去了几块,而若虚真人正念念有词,飞速编织著新的天规填满空缺,以此将桐山派这块地界圈为己有,俨然是场间不容髮的争夺。

甚霄尘盯著天上看得太久,搀著他的桐山派小弟子便也疑惑望天,却似乎什么也见不到。甚霄尘便问道:“你看不见?”

小弟子惊疑不定,似乎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若虚真人这才发觉有人接近,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