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一阵嗜血的快意,护心镜却忽然变得冰寒,冰得他回过了神,恶魂这才觉出不对,勉强逼自己收手,改为虚张声势地骂道:“怎么?没人众星拱月地捧著你,你便没胆现身了吗?”
在恶魂发话之时,云间恰有雷声大作,彷彿为他助阵一般。
恶魂看似好整以暇地等著,实则冷汗涔涔,他腹侧的伤势仍在淌血,神识亦逐渐涣散,恐怕支撑不过一炷香。但龙丹却彷彿有自己的生命,它正跃跃欲试,渴望更多鲜血来祭。
恶魂这才发觉自己低估了这东西的邪性,心底刚生出忌惮,龙丹便传来一阵狂喜,使他胸中战意沸腾,手指不由轻颤起来。
恍惚之间,他竟被那股喜悦驱策著调动龙丹,浓稠似水的黑雾瀰散开来,转瞬淹没了大半座山峰,所过之处再无活物,而他的对手就像被淹了窝的蚂蚁,总算被他逼得窜上天际。
他不由自主勾起唇角,轻轻一翻手,浑厚的龙丹之力便朝上疾射而去,却没能一击中的,反倒迎上了对手的一道道腥红魔火。
黑雾与魔火对撞,好似炸开了漫天的焰火,此起彼落地响个没完,过了好一会才两相抵销,轰然消散。
恶魂再度嚥下涌到喉口的血,发花的视野中出现两簇火苗,他眯起眼一瞧,发觉那其实是某人的双眼。
那人生著一张苍白文弱的脸孔,黑袍之下却有著与之不符的宽阔肩膀,好似将文弱书生的头颅,嫁接到了彪形大汉的身上,若不是生死交关,恶魂会觉得他的模样有几分滑稽。
那人噙著诡异的笑与他遥遥相望,忽而开口道:“许久不见了,破霄。”
他的嗓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恶魂耳中,恶魂蹙起眉,不知他口中所说的是何人,可那人却是对著自己喊的,想来那“破霄”二字唤得应当是自己。
恶魂虽不解,却也不敢鬆懈,龙丹听见那个名字后,更是传出了前所未有的浓烈杀意,狂暴的力量渗入恶魂的经脉,一下一下烧灼著他,彷彿在反覆嘶吼著:撕碎他!撕碎他!撕碎他!
恶魂持龙丹的右手痉挛,臂上青筋突突跳动,彷彿有邪物将要破体而出,他压制不了,只能顺其自然抬起手臂,任龙丹之力化为漆黑刀雨,朝那人倾洩而去!
那人却身形飘忽地一一躲开,好似迟迟不灭的残烛,一面还分神调侃道:“是本座忘了,你眼下认不得本座,真当薄情哪。”
那人才刚吐出第二个字,两道腥红魔火已朝恶魂袭来。恶魂双手成掌,运出黑雾抵销了魔火,沾染龙丹之力的双臂却痉挛得更厉害,耳内亦是嗡嗡作响,眼底有红光一闪而逝。
那人却笑道:“不过比起你畏首畏尾的模样,这副样子还是顺眼多了。还等什么?本座正是首恶山的大魔,你不就是为杀本座而来吗,本座日思夜想,总算将你盼来了!你为何还不动手?”
那人的话语似有摄心之力,龙丹的力量再次高涨,沿著手臂经脉袭向恶魂的胸肺,恶魂自知不妥,只能狼狈地抵御著,压根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疯话。
无悔镜却在此时挣脱了他的意志,插话道:原来他就是噬阎魔尊!主人,你此时不是他的对手,趁他还像猫捉老鼠似的逗著你,你就赶紧走啊!
恶魂浑浑噩噩地想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可他的身子早已不听使唤,几乎成了龙丹的傀儡,而龙丹渴望与那自说自话的疯子一决雌雄,根本不计较他这个宿主的死活!
此时噬阎魔尊又道:“你这般一声不吭,著实让本座有些无聊了,真真可惜,本座原本还想再与你叙旧几句的。”
说罢,噬阎魔尊不疾不徐地踏风而来,他每靠近一步,龙丹的战意便攀高一分,侵袭恶魂摇摇欲坠的神智,他咬紧牙关,克制著蠢蠢欲动的身躯,齿根逐渐泛出铁鏽味。
而噬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