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霄尘带著火气想道:没搞错罢?在临溪镇忙活半天,就只有这么点功德?
此物乃是一枚流落人界的仙器,能计算修者背负的功德与罪业。虽然百馀年来,甚霄尘一直全力积累“功德”,却仍未能使功过达到平衡。
他仔细一想,便觉大约是临溪镇之事还未了,功德尚不予计算──这也意味著,无论他多想将封璐带回太鲲山休养,也不能选在今夜离开,否则吝啬的天道,恐怕会将临溪镇之事一笔勾销。
他怒气冲冲地衝著沙漏一挥,使其重新消散无踪,接著做了个拖拽手势,像是粗暴地拉扯著狗绳一般,五毒犰随即自樑上砸了下来,在地上瘫成一块饼。
甚霄尘透过认主契约,以神识对五毒犰不屑地传音道:“装什么死?方才看戏看得很高兴不是吗?”
五毒犰仍一动也不动,像是被摔晕了似地,便又遭甚霄尘踢了一脚,翻成四脚朝天的大字形。
甚霄尘咬了咬牙,再度传音道:“你以为将残魂藏在下等魔物体内,我便认不出你来了吗?噬阎王八蛋!”
他心道:若非这个王八蛋横插一槓,他这会哪还需要憋著火,既然不能向渺茫的“天意”算帐,总能收拾这个王八蛋一顿!
五毒犰听闻这句,猛地缩身向后一弹,瞳中红芒在空中留下一道电光般的残痕,最后牠展翅悬在空中,目露戏谑地望向甚霄尘,传音道:“还正想著你怎可能憋得住,原来是被本座打扰了啊,怎么不早些说一声?你要是说了,本座便给你们腾地方。”
牠幻化出的嗓音是一道低沉的男音,语调却有种假作从容的滑腻感,令甚霄尘听了更感不快。
甚霄尘怒极反笑,嘴上不饶人地传音讽道:“还本座个屁,你现在就是一隻五毒犰,哼……貌似还是隻未成年的幼兽呢。”他唇角笑意加深,又道:“被隳星魔尊追杀至无路可逃,又遭万灵毒撕碎神魂的滋味,可还好受?这毒是我让他在与你交手时用上的。一旦施放此毒,千里之内寸草不生、生灵退避,也就是你命大,才找到这隻耐毒的小魔兽寄生,否则你早就回你的阴沟裡去了,如何能在此大言不惭。”
面对这番挑衅,寄宿在五毒犰体内的噬阎魔尊倒是泰然处之,牠眯起眼,咧嘴笑道:“如你所见,你费尽心思炼出的万灵毒,也不过将本座从那个废物的躯壳裡逼了出来,本座依然能寻找下一任宿主。承认罢,本座是不死不灭的……你们永远别想摆脱我!”
甚霄尘上下打量了牠一眼,幽幽地道:“只要存于三界中,便没有什么能真正不死不灭,无论是血肉之躯被消磨,抑或是神魂衰疲,都是‘活著’必须付出的代价,没有任何活物能逃脱。这隻五毒犰能困住你几百年,牠也算功德无量,很够本了。”
噬阎魔尊一哂,而后道:“牠的身体确实不差,虽是最下等的魔兽,却能承受我的力量,让我得以吞噬被阵法召来人界的魔族……对了,多谢款待,那还是你用血替我召来的呢。”牠像是刻意要噁心人一般,又暧昧地道:“吃了你的东西,本座可就是你的人了,如今又有魔宠契约在身,你甚至不能动手杀我,这算不算是一箭双鵰、天道厚待!”
说罢,牠便张狂地笑了起来,喉中传出鼠类发哮喘般的吱吱声。
甚霄尘眉头抽了抽,手掌凌空一抓,噬阎魔尊怪异的笑声戛然而止,接著甚霄尘才传音冷冷道:“别吵到师尊。都已沦为魔宠了,你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再说即便不能杀你,我也有得是手段折磨你。”
噬阎魔尊浑身一颤,鳞片和黑毛炸起,传音道:“你可以试试。可若封璐发觉你虐待魔宠,他又会如何看待你?你想再次与他离心吗?”
甚霄尘神色微变,却又接著勾起笑,揪住牠的后颈拎到自己面前,低声道:“少来威胁我,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