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霄尘微微挑眉,半真半假地道:“先前我为了重铸某人的剑,对此做过一番研究,只可惜后来没能用上。”
封璐讶然追问:“没能用上?这又是何意?”
甚霄尘眯起眼,盯著封璐道:“因为那人拿剑刃碎片去封印邪物,而后又算到他四徒弟命中有劫,便将剩馀的剑柄炼作一对匕首,交给他那位徒弟挡灾。”
封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道:“他对自己真狠,但也是真疼那徒儿。”
甚霄尘不悦地接言道:“确实十分狠心。不过他那四徒弟也有奇遇,竟误打误撞替他取回了剩馀的碎片,而后落入一处仙器造就的福地中,灵剑的残片互相吸引,最终在仙器中自行修复,完好无缺地返还了。”
封璐惊叹道:“我怎么觉著,那位剑主恐怕是算好的?既能重铸本命剑,又能救徒儿,这岂不是一箭双鵰吗?”
这甚霄尘就不得而知了,但即便封璐真是刻意这么做,他也只会更加恼怒而已,就算是七情被夺的此时,他也不由被这话噎了一下。
封璐浑身一僵,眨了眨眼,道:“我难道说错了什么?你的眼神又变凶了。”
甚霄尘愣了愣,他分明没觉得自己面上有显露什么,封璐却竟瞧了出来,可他也不打算继续掩饰,便沉声佯怒道:“说了这么多,你究竟答不答应?实话实说罢,以你本命剑如今的惨况,你就是拿隻木棍来使,都要比它强得多,至少不必用修为去供养它!”
封璐起先因理亏而乖乖听训,而后仍不由辩解道:“剑修不用剑,又算哪门子的剑修?”
甚霄尘道:“你师父难道没告诉你,剑道不应拘于剑形吗?”
封璐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不由一愣,方垂眸道:“是我想岔了。”他心知自己只是执著于道澜,为此宁可自暴自弃,但他实在不想再挨骂了,只得认错。
甚霄尘眼神放柔了些,静静望了他一会,忽然召出了自己的剑,塞到封璐手裡,道:“你若当真执著用剑,我的剑借你就是了。”
封璐手中躺著冰凉的黑剑,浑身僵住了,对剑修而言,本命剑堪比道心的形体,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捨弃的事物。
甚霄尘却牵著他的手,将那柄黑剑缓缓出鞘,漆黑的剑身略宽,且并非常见的直剑,剑刃上带著些许对称的内嵌弧度,圆弧相交之处便成了棘刺状,好似猛兽的利牙,又似旁逸斜出的雷电,即便让不懂剑的人观之,也会认为“这把剑不好惹”。
甚霄尘言简意赅地道:“此剑名‘拆骨’。”
拆骨剑在封璐手中微震,发出低沉剑鸣,似在抗拒。
封璐总算回过神来,颤声道:“这、这可是你的本命剑,恐怕不妥罢?”
甚霄尘却嗤道:“能为你所用,它该要感到荣幸。”说罢,他屈指往剑脊一弹,拆骨剑立即静了下来,却还是不时抖动,像是怒得发颤。
封璐忍俊不禁,破涕而笑,道:“我还是寻一把无灵的剑代用罢,不必为难它了。”
甚霄尘望向他,问道:“你终于不打算捨弃剑道了?”
封璐忙辩解道:“我本就并未放弃……”
甚霄尘一面收了本命剑,一面平铺直叙地道:“是啊,你并未放弃剑道,只是任由本命剑碎裂而不修,又耗费修为维持剑体不崩,连迎战时都无法使出全力罢了。”
封璐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双手合十拜道:“我已真心悔过了,求你别再说了!”而后,他情不自禁道:“我师父十分寡言,倒是师叔时常这般唠叨我,你的剑法又与我相似,当真不是师叔悄悄收的弟子吗?”
甚霄尘微微挑起眉,道:“你认为我是你师兄弟?”
封璐摇了摇头,他知道师父对弟子的根骨过于挑剔,在坐化之际也只有他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