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继者却仍飞蛾扑火,毫无间断地朝烈焰奔去。
万丞颖见状心下稍安,不由鬆了弓弦,道:“我从不知他身负异火……朱晔,你可识得那是哪一种火?”
朱晔小心翼翼地反问道:“敢问城主大人,吴统领可曾向您提起过他的出身?”
万丞颖道:“他不愿说,我便不追究。怎么?他那异火有问题?”
朱晔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下了颤慄,方答道:“吴统领身上有两种火,其一是能燃尽妖邪的金乌神鸟之火,其二……却是火属魔族的本源之火。按理来说,此二者应当无法共存,更别说是聚在一人身上。”
万丞颖听懂了朱晔言外之意,心头一震,忧心地盯著吴影不放。
怨魂被金乌火焚烧过后,其怨气被彻底淨化,成了一朵朵懵懂的魂火,漫无目的地飘了开。可与此同时,吴影具有魔族血统的肉身,也被骄傲的金乌火所排斥,竟只能一面焚身一面渡去怨魂,简直是在较劲谁更耐烧一些。
屋漏偏逢连夜雨,适才吴影企图开阵之时,早已引来天道瞩目,使得城外海面上风云变色。此时又有逃脱轮迴的魂魄涌现,彻底引发了天怒,阴云中雷声震震,如虎豹咆哮。
甚霄尘对此早有准备,他御剑立于高空,冷冷瞪著阴云悄声道:“……师尊曾为我与祢相抗,而今我不再是连金丹都没有的蝼蚁,该是拿祢试刀的时候了。”
引雷符自他手中散落,疾飞至几处无人的海面,在天罚尚未成形时强行引雷。符咒发动之际,尚且羸弱的紫雷轰然落下,距牌坊足有十万八千里远。
阴云大怒,猝不及防改了目的,竟将雷电击向荣锦城。然而那雷电却只砸中暴起的蛛丝罩子,旋即被蛛丝引入地底,并未伤及城中民居。
天雷多番受阻,怒不可遏,雷电如骤雨连连泼洒而下,映得天顶亮如白昼。然而天雷仍一而再、再而三遭到分散,便似即将吐尽丝的春蚕,越发衰弱。
电闪雷鸣持续一刻钟后,雷电遽然停歇,甚霄尘反倒敛起笑意,严阵以待。他曾在典籍上读过,天罚之雷一般由“天道”掌控,若是准备万全,并非无法抵御,仙人也往往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不予理会。
然而若情况太过反常,便可能引来真正的仙界之人,由仙人亲自降雷。他问过封璐此情形是否还有解,封璐碍于各种原因并未作答,只含蓄地要他快跑。
可他眼下却是跑不了的,鬼兵俑将毁,本就不堪一击,若仙人亲临,必定会看准了这个“罪魁祸首”再砸,那么封璐就可能被困在裡头。思及此,甚霄尘既忧且怒,即便冰心毒效用未退,心脏仍微微刺痛起来,吐息也变得急促。
下一刻,阴云剧烈翻涌,壮大为原先的数倍,金色的诛邪之雷在云中流窜,咆哮之声比方才更加骇人,似乎在威胁著人界的蝼蚁──妄想螳臂当车者,必将遭受更严酷的惩罚。
府兵趁此间隙逃脱镜世,在海上载浮载沉,甚霄尘也分出神识“盯”著那处,却迟迟未等到封璐现身。
甚霄尘等了又等,心逐渐沉入谷底,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扬起脸瞪向阴云,发红的眸中映著金雷,沉声道:“把他还给我。”
“玉儿!”
金雷狂啸当中,器灵的惊呼如沧海一粟,待封璐回头望去时,莲生已悄然跌坐在纸船上。
方才雷电暂歇,城主与府兵藉机撤出,封璐便在纸船上遥遥守候,以免他们离开途中出了岔子,不想却是莲生先出了状况。
封璐蹲下身关切,随即无奈地蹙眉责道:“竟在此时算卦……有什么非在这时算不可?”
莲生神色疲惫,却死死按著腰间的褡裢,缓了好一会方道:“自从你拿下镇魂玉之后,我对天机的感应便不断衰弱,等到出了镜世,大抵就与常人无异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