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确没什么好紧张的。
又不是去见什么好父亲。
不到一炷香,马车便到了关家主院。
前厅丫头领着关铃进到关府书房,“老爷,六姑娘回来了。”
关铃走了进来,迎面见到一位一袭月白暗纹云锦官袍男人,年近五旬的面容仍显清癯,眉峰如墨染苍松般挺拔,眼角虽刻着岁月细纹,却难掩那双琥珀色眼眸中的深邃睿智,鬓角微霜,与乌发交织,倒为这张历经朝堂风雨的面容添了几分儒雅沧桑。
“铃儿,好久不见,你如今这般大了。”关父慈祥道。
关铃盯着男人的瞳孔,恍然明白那日在主院过道中,莫名涌上的心酸所为何。
她内心冷笑,原来原生的关铃,也一直渴望这份父爱吗?
关铃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没有一丝不妥,她蒙着面纱,双眼却明亮,“父亲安康。”
关父面上划过一丝涟漪,他想过关铃会蛮横,或者对他不敬,却不曾想会这般懂规矩。
“好好好,谢铃儿关心,为父一切安好,快别站着,过来坐下吧。”关父慈祥的笑了下,就上前让关铃坐下。
“谢父亲。”
落座后,关父盯着她的面纱,以及面纱之外的血红色的胎记,“铃儿这胎记,竟然生的如此好看。”
关铃冷笑,还以为她不知道,他一开始那躲闪的眼神,就是被她的胎记吓到了。
真会装。
她佯装委屈,杏眸顿时涌上泪花,“父亲,女儿长这般大,第一次有人说女儿的胎记好看……”
关父有些不自然的安慰,他拍了拍关铃肩膀安抚道:“竟有这样,以后若有人说你胎记的事,且告诉父亲,父亲帮你。”
“当真如此?”关铃眼泪像断了线一般,一直往下掉,转而又用手帕抹泪,“没想到有父亲疼爱,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
关父见她如此,内心涌过心疼,他有些于心不忍,关心道:“铃儿,回了府上过的可还好?”
“女儿过的很好,多谢父亲关心。”
“如此甚好,”关父点点头,他摩挲着官窑茶盏,目光却锁在关铃眉心血色渐浓的胎记上:“近日,为父听说,你与那靖北将军来往颇为密切。”
“女儿只为将军画过几道安宅符。”关铃不卑不亢,袖中符纸与藏在裙褶里的血玉碎片隐隐发烫。
这是今早司徒偷偷送来的,说是宋嘉懿从边关秘库取出的另一块残玉。
她故意让茶盏倾斜,泼出的水渍在案面构成坎卦之象。
关父突然倾身,官服上的云雁纹补子在烛光下振翅欲飞:“你可知寿王殿下,在朝堂如何参劾宋将军?”他指尖在案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这是关家暗卫的联络暗号。
关铃瞳孔微缩。
原来她的好父亲是在试探她能否识破这层身份。
她假装整理衣袖,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咒纹:“女儿昨夜卜算,见紫微星旁有黑气缠绕,想来是有小人作祟。”她故意将“紫微”二字咬得极重。
“哦?”关父目光骤亮,突然语气又平静了下来,温和地问:“为父竟不知铃儿你还通卜算?”
第27章 暗流涌动
“女儿不过是略懂一二罢了,这都不算什么。”关铃谦虚道。
关父拍了拍她的手背,“铃儿当真有如此本领,让为父欣慰啊。”
“父亲说笑了。”转而关铃看着关父的脸色,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父亲,您可是患有头风之症?”
闻言,关父神色跳了跳,他的确患有严重的头风之症,但府上上上下下也只有二夫人和老夫人知晓,就连关芸也不得而知,这铃丫头才回府数日,怎么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