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关铃脸上那片殷红胎记,想起她狡黠的笑眼:“回营。”

他转身时,锦盒在怀中轻轻震动,仿佛有活物在其中挣扎。

寿王府的密使已在军帐中候了三日。

“将军。”周汝成抚着腰间玉带,象牙扇面上的雪景图被指腹磨得发亮,“王爷听说您已取得血玉,特命下官来取。”

宋嘉懿倒了杯冷茶推过去,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案几上洇出深色痕迹:“周长史可知,边关魔物因血玉现世愈发躁动?”他指尖敲击着锦盒,发出沉闷的声响,“此玉需以军血镇压,待魔物退去,本将自会奉上。”

周汝成的笑容僵在脸上,扇骨在掌心压出白印:“将军莫不是忘了与王爷的约定?”

“约定?”宋嘉懿突然抬眸,鹰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本将只知保家卫国。”他起身时,锦盒中的血玉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惊得帐外巡逻的士兵握刀上前。

待周汝成愤愤离去,宋嘉懿立刻召来司徒:“取朱砂黄纸。”他摊开手掌,关铃画在他掌心的“缘”字竟在血玉的影响下微微发烫。

当第一笔朱砂落在符纸上时,血玉与符纸的共鸣骤然增强,在帐内形成肉眼可见的金色纹路。

“将军,这是……”司徒望着空中流转的符纹,惊得说不出话。

宋嘉懿盯着符纸中央逐渐成形的“镇”字,想起关铃那句“丑门神”的戏言,突然冷笑:“去查关铃的生辰八字,再取十坛烈酒来。”他指尖在符纸上飞速游走,心中却愈发警惕,这血玉与关铃的符术之间的联系,恐怕远超他的想象。

而寿王想要的,绝不仅仅是镇邪那么简单。

第23章 符血通幽窥诡秘

别院内,蒸腾的符香混着血腥味,关铃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

她将最后一滴血滴入朱砂砚台,狼毫笔在药碗中蘸了蘸黑狗血,笔尖悬在符纸上方时,案头七盏长明灯突然剧烈摇曳。

夏知惊呼着扶住倾倒的烛台,却见符纸上新画的“镇”字纹路竟如活物般扭曲,在烛火中泛着诡异的青芒。

“姑娘,这符竟然这般神奇。“夏知惊讶道。

忽然窗外骤起狂风,槐树枝桠拍打着窗棂,像是无数枯手在抓挠。

关铃猛地掐诀,符纸凌空飞起,在窗格上投下巨大的阴影,那阴影里,隐约浮现出半张布满鳞片的兽脸!

她瞳孔微缩,胎记在眉心突突跳动,一个不属于又属于她的记忆出现。

十年前那个被大火吞噬的夜晚突然涌入脑海,母亲将染血的符纸按在她额头,嘴里念叨着“饕餮血脉,天生镇邪”,随后便被黑雾卷走。

关铃头痛欲裂,险些睁不开眼睛,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在头脑风暴。

夏知见此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人,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我无事。”关铃稳住颤抖的手,待脑袋渐渐清醒,她竟一点也想不起来刚刚涌入了什么记忆。

关铃缓了片刻也没想起来,随后她手腕翻转,三道追踪符化作流光没入夜空。

符纸离手的刹那,她突然踉跄扶住桌案,脑海中闪过破碎的画面,宋嘉懿握着血玉皱眉,玉佩表面的梵文正与她的符纹产生共鸣,黑暗中巨大的裂缝里,伸出布满倒刺的猩红触手,士兵们的惨叫声混着金属断裂声……

“备笔墨。”关铃咬破指尖在黄纸上疾书。

每写一笔,案头的符纸便发出嗡鸣,与远处军营方向传来的灵力波动遥相呼应。

墨字未干,信笺已化作火蝶,顺着风势朝军营方向飞去。

她望着逐渐消散的火光,冷笑出声:“这宋嘉懿想瞒着我?可别忘了,你的命还捏在我手里。”

转身瞥见铜镜中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