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对面抱着他,使他背对着小几,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只自欺欺人地希望江随没看见那上面铺放着的东西。

“我们回去睡觉吧,嗯?”他低头亲亲beta的薄耳朵,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腔子里的一颗心脏上蹿下跳,只差从喉咙窜出来蹦到外面去。

他没等他回答,就打算就着这个姿势,一步步带着江随挪回被窝里,可他刚要动作,却发现原本放在自己小腹上取暖的手慢悠悠摸到了后背上去。

江随抱住了他。

阮尔只觉得自己眼眶都要红起来了,他努力压下那股莫名的情绪,低着声音在江随耳边打诨插科,手也顺着人的后背摸到了圆屁股上:“嗯?明天不想上班了?”

江随不搭理他耍流氓,只是靠在他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棉t听alpha的心跳,就在阮尔忍不住再次出声时,他轻轻开口:

“阮尔”

过去是一块肮脏的绒布,因为吸收了太多鲜艳饱和的色彩变得厚重而浑浊,甚至因长久的缺失光亮而长满了霉菌与软虫,成了一片移动的沼泽。

这些年来他努力挣脱,想要努力逃离这片曾经生长的土壤,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和父辈断了来往,摸爬滚打最终做出了点事业,和喜欢的人结婚生子,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他以为自己已经无坚不摧,不会再畏惧任何威胁。

可并不是这样的。

他的努力太小了,实在是太小了,要如何与一片养育了自己的沼泽抗衡?他想起今早会议室里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只觉得无论哪里都是冰凉。

英俊却带着点阴沉气息的男人在长会议桌的另一边微笑,嘴里甩出些意味不明的字眼。“感兴趣”、“希望融资”、“想要合作”......他坐在另一头,只能笑着点头迎合,心里一时间竟摸不准对方到底想要些什么。

是示威?还是另一种更高明的威胁?

可即使知道了,他依然无能为力。那些厚重的幕布,那些让母亲疯狂的真金白银,那些让家族勾心斗角的股票商劵。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与可悲,即使再努力,他也依旧无法与之抗衡。

一切被倾覆,似乎也只不过是一瞬间。

他有太多恐惧。

然后他听见他说:

“没关系的,阮尔,没关系。”

群?1~22~49?整理.221--1 1:4:41

一百二十一

阮尔开始失眠。

来头不小的新合作对象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不少压力,加班也成了常态。对方看似很重视这次合作,哪怕芝麻大小的会议负责人也要亲自来开,甚至有那么两次差点撞见上楼觅食的江随。

有几分相似的脸天天在自己身边晃来晃去,像个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偏偏炸弹干的又都是正经事,因为合作顺利,公司新项目的发展进度比预计得要快上许多,这让阮尔一时间摸不透对方的路数,更不要提找理由拒绝。

可这样的日子越长,他心里的弦便崩得越紧,到最后竟发展成了夜里无法安眠。

睡是能睡,可中途总要被些乱糟糟的梦境惊醒,之后若是再想入梦就有些难了。alpha睡不着又怕打扰孕夫,夜里惊醒后便会挪到大厅里呆坐。运气好,可能过几个小时就迷糊在沙发上,若是运气差点,只能睁着眼等天明。

起初江随不知道这件事,只是奇怪为什么阮尔多了对黑眼圈,直到某天夜里他起床上厕所,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只不过是阮尔的枕头,这才知道alpha下半夜基本睡不了什么安稳觉。

江随着急又没什么办法,只能每晚临睡前把人搂得更紧点。就算被折腾得迷迷糊糊了也要在熄灯后抱着alp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