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占有欲不正常。

可是怎么办?

他的光,怎么能让别人触碰?

连续三天,诸嘉瑜的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皱褶。

沉懿清坐在自己的床边,盯着对面空荡荡的桌面:那里原本堆满了诸嘉瑜乱七八糟的笔记和零食袋。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发出的消息依然显示未读。

第四天清晨,沉懿清终于在教学楼走廊里堵到了人。

诸嘉瑜抱着一摞书,正和同学说笑,抬眼看见沉懿清的瞬间,笑容凝固在脸上。

“让开。”他声音冷得像冰。

沉懿清站着没动,目光扫过他眼下淡淡的青色:“你这几天睡哪?”

“关你什么事?”诸嘉瑜侧身想绕过去,却被一把扣住手腕。

“跟我回去。”

“凭什么?”诸嘉瑜猛地甩开他,“你意识到自己错了吗?”

走廊里的学生纷纷放慢脚步,偷偷投来好奇的目光。

沉懿清下颌绷紧:“我没错。”

“哈!”诸嘉瑜短促地笑了一声,眼眶却红了,“对,你永远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有朋友,不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只是……”

“只是什么?”诸嘉瑜逼近一步,"只是控制欲强到变态?只是觉得所有人都想抢走我?”

他声音发抖,“沉懿清,我不是你的玩具。”

沉懿清瞳孔微缩,伸手想拉他,却被狠狠拍开。

“别碰我。”诸嘉瑜后退两步,“在你学会怎么正常爱人之前,我们完了。”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胸口。

沉懿清站在原地,看着诸嘉瑜头也不回地走进教室,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身上,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那么远。

他的光,终于被他亲手推开了。

沉懿清联系不上诸嘉瑜,或者说诸嘉瑜根本不接电话。

沉懿清开始出现幻觉。

刷牙时会在镜子里看见诸嘉瑜踮脚从背后抱他,食堂打饭时总觉得有人用指尖戳他腰眼说“要糖醋排骨”。

甚至深夜惊醒时,手掌会下意识往旁边探,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

心理学课本摊在桌上,他盯着“依赖型人格障碍”那章看了整晚,最后用红笔在“病态占有欲”下面划出深深的血痕。

手机相册成了刑具。

划到去年校运会那张时,他猛地扣住手机,照片里诸嘉瑜正笑着往他头上戴冠军花环,阳光把两人交迭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同学?”图书馆管理员敲了敲桌子,“闭馆了。”

沉懿清抬头,窗外正在下雨。

他想起诸嘉瑜总忘记带伞,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提醒。

这个念头像锈钉扎进太阳穴,疼得他弯腰干呕。

路过奶茶店时,他鬼使神差点了两杯芋泥波波。

店员疑惑地问:“先生一个人喝两杯吗?”

吸管戳破塑料膜的声音格外刺耳,就像某种关系破裂的拟声词。

宿舍楼下,流浪猫蹭着他的裤腿喵喵叫。

这是诸嘉瑜经常喂的那只,现在瘦得能摸到脊椎骨。

沉懿清蹲下来,突然发现猫项圈上挂着小牌:“如遇不测,请联系诸嘉瑜:138xxxxxx”

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他掏出手机,对着那个背过千百遍的号码看了很久,最终只是把伞轻轻搁在了猫窝旁边。

A大的梧桐叶开始落了。

沉懿清站在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小巷里,突然意识到:

戒断反应最痛苦的不是失去光,而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