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馆的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
诸嘉瑜盯着沉懿清半透明的指尖:“为什么你能留在阳间,酆都大帝却不行?”
“我是地府文职,”沉懿清的黑雾缠住恋人手腕,“他是三界法则本身。”
鬼王突然捏碎手中茶盏,瓷片扎进掌心:“第二世…”鲜血顺着指缝滴在孙百川心口,“我躲在树后看他咽气。”
师父突然用桃木剑挑开鬼王染血的手:“蠢货!”剑尖指向孙百川眉心骤然亮起的金色符文,“这孩子在娘胎里就带着前世记忆!这也是短命原因之一。”
满室死寂。
床上的孙百川突然睁开眼,虚弱地勾起嘴角:“…第三次了,你还是不敢认我。”
第一世
十八岁的孙百川踹开酆都殿门时,朱漆门板直接拍倒了两个夜叉。
“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千年厉鬼?”少年天师桃木剑扛在肩头,腰间镇魂铃叮当作响,“交出来超度一下?”
殿内阴差集体石化。
高座上的鬼王放下生死簿,玄色冕旒下的嘴角微扬:“哦?”
“长得还挺带劲。”孙百川剑尖挑起鬼王下巴,完全没注意周遭鬼差倒抽的冷气,“跟我回山上双修如何?”
后来被按在判官桌上收拾时,少年天师咬破的嘴唇混着朱砂,在黄泉卷宗上洇出海棠色:“王八蛋…你他妈早说自己是酆都…唔!”
鬼王扯开他发带的手顿了顿:“现在知道了?”指尖抚过少年颤抖的脊背,“晚了。”
第二世
将军府西窗有株百年桃树,每逢孙小将军练剑,便落英如雨。
"怪事。"少年擦拭银枪,瞥向总勾他发梢的桃枝,“你莫不是成精了?”
夜半忽闻窗棂轻响。酆都大帝散尽鬼气,化作绯衣公子坐在他榻边:“将军猜对了。”
将军府后院的桃花树成了精,这事只有小将军知道。
每夜翻墙归来,总有绯红花瓣拂去他甲胄上的血。
直到弱冠那晚,醉醺醺的小将军把酒壶挂在枝头:“桃花妖,本将军好看吗?”
树影里凝出人形,鬼王捏着变声诀:“将军英姿,三界难寻。”
“那给你个机会。”少年拽着他衣领跌进落花堆,“跟我…唔…”
偷红线那日,忘川水突然暴涨。
等鬼王攥着姻缘簿赶回阳间,只接到一具插满箭矢的尸首。
葬仪那日,满树桃花一夜枯死。
鬼王把红线缠在将军无名指上时,听见魂魄投胎前的轻笑:“下辈子...早点来寻我。”
诸嘉瑜叼着冰棍,翘着二郎腿:“所以为啥他不直接当鬼差,非得投胎遭罪?”
沉懿清的黑雾突然凝固:“…老婆说的有道理。”
鬼王手里的朱笔“啪嗒”掉在生死簿上:“是啊?为啥?他都准备给孙百川改寿命了。”
全场目光唰地射向孙百川。
“哈哈……”他战术性后仰,“可能是因为…好玩?”
师父的拂尘直接砸过来:“孽徒!你第一世作死撩鬼,第二世非说转世重逢才浪漫,第三世……现在好了,咱俩要完了。”
“第三世我错了!”孙百川一个滑跪抱住鬼王大腿,“老公咱不玩了好不好?”
鬼王捂着嘴,冕旒珠串哗啦啦直抖,满脑子弹幕刷屏:【他叫我老公】【现代词真带劲】【今晚要再骗他叫几声】……
诸嘉瑜白眼翻到后脑勺:“啧,死恋爱脑。”
正在给老婆剥橘子的沉懿清手一滑:“?”
孙百川趁机抢过橘子塞嘴里:“师兄别酸,你家当年为了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