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周末,沈亭州应许旬的邀去他家听黑胶唱片。

许旬收藏了很多爵士乐,沈亭州也很喜欢这类音乐,一大早骑自行车就过去了。

摁下门铃,沈亭州等了很久,面色潮红的许旬才过来开门。

看他精神不对,沈亭州怔怔地问,“你怎么了,发烧了?”

许旬沙哑地嗯了一声,然后回屋躺到沙发上。

屋内放着唱片,是沈亭州最喜欢的那个爵士乐大师,自由松散,但又十分抓耳。

许旬窝在沙发,半垂着眼睛似睡非睡的。

沈亭州很少见他这么没精打采,不由问了一句,“吃药了吗?”

许旬没有说话,把眼睛彻底闭上了。

沈亭州:“是没吃吗?你家药箱在哪里,我去给你拿药。”

见许旬始终不说话,沈亭州不免有一个猜测,试探性问,“你该不会怕吃药吧?”

许旬皱了一下眉,鼻音很重,“不用吃!”

这下沈亭州确定了,许旬就是怕吃药,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许旬听到了沈亭州的揶揄,一下子睁开眼睛,满脸不悦,“谁小?”

越是年纪小的,越是不喜欢被说小。

沈亭州笑着说,“你就是比我小两岁。”

“但我比你高。”许旬冲沈亭州昂了一下下巴,“你要跟我比比吗?”

沈亭州干嘛要跟别人比自己的劣势?

看许旬那张烧红的脸,沈亭州哄道:“行行,你高,你不小,你是我哥哥。现在烧到多少度,难不难受?”

沈亭州把手放许旬额头上,嘶了一声,“应该温度不低,有体温计吗?”

许旬看着沈亭州清俊的脸,对方又问了一遍,他才瓮声瓮气地说,“在那边的柜子里。”

沈亭州拿出体温计给许旬测了一下/体温。

马上就要烧到三十九度了,他好说歹说终于劝对方喝了一粒退烧药。

吃了药,许旬昏昏沉沉睡着了。

看着盖着毛毯,面庞泛红的许旬,沈亭州心道还是闭上嘴巴的时候可爱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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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发烧让沈亭州再次清楚意识到,不管平时许旬装得有多酷,行为有多么拽,其实就是一个小破孩。

一旦有了这个认知,沈亭州态度更加宽厚。

两个人的关系急剧升温,一度让杨垒看不下去。

沈亭州脾气好是全校皆知的事,他对许旬的态度就算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也勉强说得过去。

但一向以高冷示人的许旬,在沈亭州面前变得不正常,就跟……软件动物似的。

杨垒实在看不下去,在课间坐到了沈亭州的前桌,跟沈亭州来了一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对话。

这场对话也叫“爸爸”保卫战。

这些年他一直是沈亭州的好大儿,深受沈亭州多方面照顾,现在来了一个许旬,分走了沈亭州对他的关爱。

但问题是许旬也没有自知之明,不像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那个许旬天天跟长皇上您身上似的,您这么日理万机,每日都要操心一校之事,他还如此没有眼力劲!上不能像我这样为您分担朝政,下也没有如我一般体恤您的身体,天天往您身上靠,他都没有想过您会腰酸腿疼吗!”

杨垒说得慷慨激昂,如泣如诉。

听的沈亭州只想说一句,“不是说宦官不能干政吗,你怎么为我分担朝政了?”

但最终他只是说,“小许没有天天往我身上靠。”

杨垒愤慨拍桌,“中午在食堂吃饭时,午休你俩在天台时!”

沈亭州皱眉:“你怎么知道我俩在天台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