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为不会有人管这个事,结果还有你们!”我和梁可忙问女儿是怎么瘫痪的。老父亲说:“她十六岁去广东闯荡,做了好大一番事业,手底下的工人上百。结果有一次她得罪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黑社会的,从此她就厄运不断。先是生意失败,然后是食物中毒,接着就脑中风瘫痪了。可她今年才四十三岁,好可怜啊。”

梁可推开门,我们俩一走进去就看见一张极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不似人形的女人。虽然先有心理准备,但我和梁可还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女人看起至少有六十岁了。女人看见我们突然睁大眼睛似乎要说话,我凑过去想听她说的什么。我只听到女人说:“黑,黑社会。”接下来的话我就听不清楚了。老两口接着女儿的话说:“那个男人就是黑社会的,肯定是,所以她才被害得这么惨。”

我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你女儿怎么得罪那个男人了?是为什么。”这一次躺在床上的女人清晰的说出一个字:“钱。”我一下子明白了,可能是经济上的纠纷。我问女人:“他怎么害的你?”女人说:“毒!”我全明白了,男人给女人下了毒。老父亲接话说:“我们到处去告状也没有用,那个男人的眼线哪哪都是。到后来我们都不敢提“黑社会”三个字,只敢说是民事纠纷,不然当官的就要把我们一家都关到精神病院去。”

躺在床上的女人流下两道长长的泪水,父亲说:“她现在动不了,只在天气好的时候,坐上轮椅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我看见女人那一张因为常年卧床而惨白的脸非常难过。我对梁可说:“这件事怎么办?”梁可说:“记下来,回头慢慢理。”我把女人的故事记录好,然后和老夫妻告别。我看见老夫妻都已经七十多岁了,我问他们:“你们老了以后女儿怎么办?”老父亲哑口无言:“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死了,她也就死了吧。”

忽然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我返回屋子里,女人已经快睡着了。我摇醒她:“我问你最后一件事,你到底是神的子女,还是魔鬼的子女?”女人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我,半响说道:“魔,魔!”我点点头:“你睡吧。”老夫妻听见我和女人的对话急了:“你刚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我示意他们安静:“我只是想证实一件事,被害人里面有没有真正的神子。”两夫妻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回程的路上,我忽然想哭。我靠在梁可的肩膀上说:“这些受害人多可怜,一旦受害一辈子就完了。”梁可说:“但你听见了,她也是魔鬼的子女。”我叹口气:“谁不是魔鬼的子女,我们采访了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说他是神的后代。这些人其实很诚实,至少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说了真话。”梁可忽然很哀伤:“你为什么一定要问他们的来历呢?其实地球人都是魔鬼的后代。”我回答:“我不甘心。我就想知道地球上有没有真正的神子。”

第二天,我和梁可驱车来到牛王庙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居民小区。我们是专程来拜访一对残疾姐妹的。这对残疾姐妹都高位截瘫,但她们身残志坚,自办了一个爱心热线。她们两个接爱心热线,替人开导解难有十年的时间。这期间她们积累了大量第一手的案例,所以我和梁可要去采访两姐妹。到了一处安置房,进屋后才发现只有姐姐一个人在。姐姐是个只有一米的侏儒女人,而且高位截瘫,看起来已经很虚弱了。

姐姐对我们说:“我妹妹去年去世了,现在只有我在。我现在身体也不好了,所以很少再接电话。但我确实接过很多电话,有一段时间我每天接电话接得嗓子都哑了。”我问姐姐:“有电话来自述被黑社会迫害的吗?”姐姐郑重的点点头:“有,而且不止一个。这些被黑社会迫害的人其实很可怜,因为他们找不到说理的地方。有的地方有的人一听到“黑社会”三个字就把他们赶出去。有的甚至说他们是精神病。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