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和她想象中,那种衣香云鬓的宴会是不一样的。这里的人穿着都未过于夸张,虽都穿着礼服却也大多都选择了她这样更加日常得体向,不是璀璨的把一些都放在明面上的名利场,更加的体面和含蓄,早已跨过了名利场那个阶段更
加的高阶暗潮涌动。
肩膀忽然有些痒,沈晞下意识垂眸去看,散落下来的头发轻扫在上面,她抬手捋了下。鼻息间忽然闻到雾凇和檀木的淡淡香味。
依旧是那样凛冽、干净、清淡又沉稳得令人心安。
是他刚刚虚揽着她向前走时染上的味道。
沈晞再次抬起眸,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又觉得,他和以往没有任何的不同,在这繁华声色中,任周围人如何浮华、虚假、市侩、算计、利欲熏心,而他依旧稳淡又凛冽如薄雾远山。
不过如今她有幸走近,看到了山间一角。
她忽然明白了傅律白带她来的用意。
他是来带初出象牙塔的自己亲自见一见,物欲横流的社会下那复杂又丑陋的人心。
象牙塔和成年人世界的游戏规则终究是不同。
彭念真只不过是比她快一步的使用了成年人世界的游戏规则,不再是她温和的象牙塔游戏规则的“得罪”与否,是她挡了她的路,便要处处被针对。
她确实不值得为这点小事,而感到不开心。
不得不说,傅律白是真的很会安慰人。在提供情绪价值的前提下,又会让你清晰的明白问题的本质,从根源去解决这个问题。
她也并不是转不过来弯,悲观执著碎碎念活在过去的人。反而来了兴致,想感受一下这样的世界,新的规则,甚至有些跃跃欲试。她向来喜欢新鲜的东西。
晚宴是自助餐形式,于是沈晞来到了酒水甜点旁,为自己倒了杯酒,靠在桌子上,边喝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大家的反应。
时不时的有人过来和她攀谈,大概是近不了傅律白的身又或者他实在是太密不透风,所以打算在她这里下手,不着痕迹的问着一些关于傅律白的问题。
可大概是受了某人的影响,她的口风也紧的很,也是当着不知道,总被她装成听不出一样的所闻非所答。又旁敲侧击的问着她与傅律白的关系。
沈晞忽然玩心起来,说:“不好讲啊。”
“怎么不好讲?”那人注意力集中起来,带着玩笑般的打趣引导着问。
“要傅先生讲才行。”
她讲这话时,既带着小女孩的矜持又带着几分身份地位不平等下的含糊。
可“不好讲”本身,便已经足够暧昧。一句“不好讲”就已经讲完了一切。
沈晞又给自己换了一杯酒,这杯的味道不如刚刚的那杯好,入口时有点酸涩,她本来想悄悄倒掉,可慢慢的回甘上来,开始变得醇香和甜。
她开始喜欢了起来,就在喝第二口时傅律白将手中那杯没碰过的酒随手放到了移动推车上,走了过来。
她看到他,想到那位打探的人临走时看着她有些别有深意的目光,开始忧心起来,“怎么办啊傅律白,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刚刚有人问我,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说‘不好讲,要你讲才行。’”
可她脸上又哪里有担心的样子,眼底都还是带着笑的,装也不装装样子。
傅律白原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本来那句“你能惹什么麻烦,大事也变小事,小事也变无事”都要出了口,但见她样子,故意觑着她问:“怎么不好讲?”
沈晞挺苦恼,振振有词的说:“那我就是不敢乱讲啊,不知道你这次带我来的目的,我怕说错话更给你惹麻烦啊,所以才说‘要你讲才行’,这样把事都推到你身上,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