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诚意与用心,茜茜小姐便显得有些随意。将人约在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中,昨日她也并非客气矜持,确实不需要傅律白来接。
说是随意,其实她也是用了心思的。知道傅先生不是钟鸣鼎食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什么稀罕食物没吃过,什么样的店没去过。她无论约到哪里,在他眼中大抵都是一样,也不会觉得高级。
倒不如选一个自己最熟悉喜欢的地方,倒显坦诚,更是坦然。
下午就吃了个苹果,这会儿她是真的饿了,吃的酣畅,但被她请来的客人似乎没有她这样的好胃口。
却也体面,每一样都没拂了她的面子,都吃了些。吃东西的样子也斯文矜贵,木质的一次性筷子在他手中,生生被抬成了玉筷,但几乎跟未动过一样的食物,被戳穿即使被衬成玉盘,里面的也不是珍馐。
沈晞啃着鸡翅,一双清澈漆黑的眸静静地看着他。
大概是因不知约去哪里,什么样的场合,所以他还是惯常的衣着,偏休闲的质地柔软的衬衣,这不过今天未穿白,白色太亮太惹眼,也没穿更加内敛低调的灰,而是穿了一件偏米色的,更加柔和轻越些。
这样的装扮去任何场合都适用,不会出错而尴尬。
但沈晞想,就算是让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去参加什么酒会,他大概率也仍会十分从容自得。就像刚刚,在那样人来人往嘈杂拥挤的环境中,他也从容体面未见任何不悦,甚至连轻微的皱眉都没有。
再像现在,坐在她面前,连坐的姿态都松弛融入,人并不紧绷,一只手拿着汤勺喝着面前的米酒,可脊背仍是直的。这大抵是他唯一还能接受的东西,便被他喝出了琼浆玉露的感觉,真挺诱人想借着他那玉般清贵又禁欲的修长手指,尝尝他手中汤勺中的东西是否和常人的不一样,又是怎样的滋味。
“怎么,吃不惯啊?”她拿着鸡翅,手沾了些油,也未管,就那样挑眉睨着他,笑着问,可眼底却未带任何笑意。
像是早就看透一切的看着他。
又像是,撕碎了某些冷酷的现实,残忍又带着些偏执。鸡翅都似乎成了凶器,手上点点油腥都像是淌着的鲜血。
她看到傅律白有些微怔的抬起头,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的直接戳破,毕竟她才是这场宴请的主人,多尴尬。
可沈晞表情未变,像是不懂一样,仍旧那样看着他。
有着这个年纪的姑娘应有的执拗与棱刺。
她甚至都猜到,体面如傅律白,大概下一秒就会语调温和又带着他独有的秩序感,不紧不慢的讲:看茜茜吃的这样喜欢,不太好意思和你抢。
宽和又不失风趣,十分得心应手的便能化解这份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