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什么都不敢想,任何东西在生死面前都太渺小,唯一的心愿只要辛雪能安然无恙。他后悔那天过佛殿而不拜,向一切神佛祷告,请保佑他。
舷窗被雨水打湿,下降的失重之后,机身轰地巨响,他终于落地。
开机的刹那,手机震动,划开一看,全部是自动推送,地震速报,海啸警报,余震预警。他几乎不敢看。
可就在一连串的明黄色警报里,夹着一条不起眼的消息。
是杨亦非的回复,就在起飞后的二十分钟,她说,我们在i市。
直到真正见面,吊着的那口气才彻底松懈。
杨亦非妆容精致,衣冠整齐,告诉他他们今天打算逛这里最大的vintage市场。
“你……”她看着他,欲言又止,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条新闻,就能让他赶来,更不明白为什么都来了,却不让她告诉辛雪。
“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才六点,都没有醒。是有波及啦……不过超级轻微的,我们早上还以为是头晕。”她来了快十天了,不自觉染上h岛的口音,“辛雪就在楼上,我跟他说我下来拿外卖,你真的不……”
“不用。”夏越柏却低声打断了她。
他现在在他们所住的酒店大堂,头顶水晶灯璀璨,每一块瓷砖都被擦得明亮反光。他看到自己的倒影。
通宵加飞行,眼眶通红,面色难看,头发凌乱,还有身上那件T恤,是睡觉穿的,没来得及换,皱得像腌过的咸菜,来的时候还淋了雨,他自己都没眼看。
他是打算按那个男人说的,去认错去下跪去不择手段,可真到了面前,再加上这幅难看的样子,所有勇气和冲动突然一落千丈。他像是一只漏气的气球,心想,我没有准备好。
他忽然很想笑,笑他自己,因为实在太担心,连正常的休息时间都忘了,还有其他很多,但凡当时能冷静一点,都不至于连睡衣都忘了换,只拿了护照和卡包就飞过来。可更多是开心,原来辛雪没事,那就够了。
“我给你开间房,你去睡会吧。”杨亦非不忍道。
“我去机场睡。”夏越柏说,“明天还有事,我下午就回去。”无地自容的感觉虽迟但到,还有疲惫与饥饿,胃部绞紧般抽痛。
草草别过,他站在酒店的廊下等待出租车,漫无目的地旁观着眼前这座他只来了几个小时便要离去的城市。
没几分钟,车便到了,深吸了一口湿润的雨雾,他矮下身体,拉开车门。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近在咫尺的“夏越柏”。
那么清晰,犹如一束光,把他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