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做什麽,直到手执短鞭的侍从前来提醒,他才慌忙起身,僵硬地朝著穆重明一拜,拜完却也不走,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穆重明见他双手紧抓著轻裘,便大方道:“衣服赏你了。”

朝露错愕地眨了眨眼,却不敢再多言,匆匆道了谢,便与其馀美人一块退下了。

宴席尾声,范孟友一一向众人敬酒,询问众人是否尽兴,最后才拐著弯来拍穆重明的马屁,言语间多有试探。穆重明打起十二万分心神应对,心中却仍有一角惦记著朝露。

穆重明自己察觉了这一点,便又自嘲道:罢了,只不过是有几分神似,往后也不会再见到了,我又何必惦记?

未几,酒阑宾散。穆重明被领入范府客院中,却在进屋后察觉了异样。

要知道,自从天禄矿被广泛运用后,即便是贫寒人家,都能用三文钱换来一盏天禄油灯,轻易照亮整间屋子,因此无论是寒窗苦读的书生、深夜赶针线活的绣娘,都不必再受黑暗所困。

然而这屋内的灯却只有一星微光,不像寻常的天禄油灯,倒像洞房花烛夜,新娘子守著烛火静待夫君。

穆重明总算明白过来,想通了方才宴上美人先行一步的缘由。可如今知道也晚了,他早已是骑虎难下。

领路的常柢男侍见他面露迟疑,笑咪咪地劝道:“侯爷,佳人正在屋裡候著呢,让奴来伺候您宽衣罢?”

男侍的尖嗓拖长了调子,让穆重明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又见那男侍竟真要替自己宽衣,穆重明便身形一晃退避开来,道:“不必,你退下罢。”

男侍眸光微敛,却笑道:“侯爷忒客气了。我家主子有令,怕这孩子年纪轻,还未学会如何伺候人,便让奴留在外间听著──奴正是这些孩子的教习,必有法子让他乖顺。”

穆重明剑眉一扬,飞快打量起此人。他自称是众美人的教习,可见他多半是百花阁的人,那麽他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范孟友,又或者另有其人?

无论如何,这位教习便是幕后之人的双眼,留在这也是为了确保他真的收用了美人,大抵是认定同为一丘之貉,他便不会把这荒淫的美人宴捅出去。

穆重明想藉机试探“幕后之人”的态度,板起脸道:“不必了,区区娈童能怎麽冒犯本侯?待本侯差人送热水进来,你再走一趟便是。”

男侍面露难色,考虑一番后答道:“既然侯爷不喜被打扰,奴又岂能搅了侯爷的兴致,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侯爷莫要辜负才好,待您进了裡间,奴便退到屋外去。”

穆重明心中啧了声,看来这幕后之人虽然对自己有拉拢之意,防备之心却重得多,便也只随口答道:“算你识趣。”说罢,他迈步绕过屏风,走向裡间。

他穿过重重纱帘,鼻息间催情的薰香气味渐浓,让他心中越发烦乱。若他今夜不接受这番“好意”,恐怕难以取信于幕后之人。

可若他收用了美人……宫裡那位登基了十年,自打前年摄政王归政之后,皇上却是越发喜怒无常了,他虽然是奉谕来探美人宴,但他要是将今日收受“贿赂”之事据实相告,皇上岂能不连他一起疑心?更别说他好不容易挽回几分的名声……

穆重明顶著满脑子的官司,一把掀开了床帐,却被面前活色生香的景象震慑住,一时愣怔。

榻上有一少年玉体横陈,侧卧之姿使他的腰背软成一道优美曲线,身形纤巧得令人讚叹,却又不至羸弱,彷彿是为勾起妄念而生,而他正是方才穆重明在宴上点中的朝露。

朝露裹著一袭金线绣凤蝶的红纱衣,胸前茱萸和私处若隐若现,好似雪中红梅般生豔,再细看,在他微微颤慄的臀丘之间,依稀露出了一截玉势握柄,柱身深深没入幽谷,逼得朝露绷直了双腿,无助地蜷起脚趾。

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