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欢好,多少都是情势所迫,又受到香信浸染而失控,让他的心也跟著乱了,细想起来却有些后悔。他一方面觉得朝露还是太小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下流过了头,好在朝露不知道要嫌弃他。
且朝露在他心裡,似乎也已经有所不同了,他需要好好想想今后如何待朝露,而不是就这麽糊里糊涂地拿他暖床。
穆重明拒绝道:“你这……罢了,别想了,你初潮才过,身子都还没补回来,我怎麽能再折腾你?再说房事本就要有所节制,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下罢。”
朝露却坚持道:“那我想要知道侯爷心中所忧,可以吗?”
穆重明躺了下来,把双手枕在脑后,缓缓道:“这些事与你也有些关係,那就说给你听听罢──皇上从那位柳教习手中,取得了一份百花阁的名录,算是能坐实百花阁被用来谋私了。可皇上却说,他要亲自问过宬王……皇上分明知道,百花阁很可能就是在宬王授意下建立的,却非要亲自过问,岂不是刻意打草惊蛇,不打算追查到底了?”
朝露想起他与乐安公主听见的话,发觉确实如此,皇上与宬王已经有了共识,要将此事算到江哲头上,不再深究。
穆重明叹道:“有时我真看不透圣心,疑心宬王滥权的是他,如今有了结果,他却又不愿意查个明白。我却觉得,此事恐怕没那麽简单能了结,一整日都心不在焉……倒是被你给瞧出来了。”
朝露更看不清情势,只得小心地说了一句:“兴许皇上还念著宬王的教养之恩,不愿意逼得太紧罢。”他一面说,一面想起了皇帝与宬王之间的暧昧,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岔了,不敢告诉穆重明。
穆重明又叹了一声,道:“你倒看得明白,可不就是这样吗。不过这也有好处,皇上不打算再查暗阁,也就不会再想从你这问出什麽了──你知道什麽是暗阁吗?”
朝露今日虽听过隻言片语,却也不算真的知道,便摇了摇头。
穆重明便对他解释起柳慧招认的“明阁”与“暗阁”,又道:“只有暗阁的人才学火铳与暗器,腰上也才会有夹竹桃刺青,就像你那位朋友──还有,你知不知你后腰有一块疤?和那刺青的形状倒是很像。”
朝露翻了身,疑惑地摸了摸腰际,讶然问道:“真的?”
穆重明忍不住也探向他的后腰,调侃道:“在这裡,被肏红了才瞧得出来,十分隐密。”
朝露羞得微微一僵,扯开话题道:“这麽说起来,我原本大概是暗阁的人,因为怕血不中用了,因此才被除名的?”
穆重明收起了不正经的心思,颔首道:“我也是这麽猜的,但既然皇上不愿意追究,此事也难有定论了。”
朝露闻言有些失落,他希望暗阁之事能有大白于天下的时候,可就连他自己也不愿再回首。
穆重明将他的鬓髮撩到一旁,低声问道:“你想知道真相?”
朝露垂下眼,他也不确定他想要什麽,半晌才道:“或许我只是想给莫蓝立塚,毕竟他救过我,而我却害了他。可我连当年自己被囚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去寻找他的尸骨了。”
穆重明见他如此难受,不由脱口道:“这件事非你之过,你当时才多大?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你心裡念著他,他在泉下必定有知,立个牌位也是一样的。”
朝露心下触动,不由热泪盈眶,穆重明花了好一会才将他哄好,最后朝露唇角含笑,在穆重明臂弯中睡了过去。
这一夜却并不安宁。三更时分,京中传出一声爆响,转瞬烧红了半边天,惊醒了大半个京城的人。半个时辰后,穆重明接报,说是江哲府上天禄石锅炉出了差错,引来祝融之灾,延烧至临近的几处宅邸。
穆重明当时就感到不妙,隔天果然也印证了猜想。像是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