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佑安身体震了一下,随即狠狠咬住下唇,血珠渗出,染红了皓齿。
拜托不要被发现!拜托!柳佑安心里祈求着,靠着痛觉勉强在阳人引诱的气息中维持自己的神智。
阳人在巷内逡巡了会,见没有阴人跑出,便以为自己追错了路,收掉气息,骂道:「啐!下次给老子遇着,你就完了!」
阳人踢飞一颗石子,正巧打中柳佑安抵着的木门,他浑身一颤,紧绷的神经来到最高点。
快走!他紧闭着眼,无声乞求。
好半晌,阳人的气息渐渐散去,柳佑安颓然的跪倒在地,按着胸口不断喘息。
稍稍平复后,他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露出苦笑,茶香竟是淡到几乎闻不见了。那是他为了骗过阳人,伪造自己被烙印而散出的气息。
而偏偏这么巧,一连串的事情,全都凑在一块。
当天清晨,柳佑早早已起身,在屋里忙进忙出,赶着上村口的市集补过冬的用品,家里的米缸快见底,拔的野菜也吃腻了,好不容易摆回市集,不用大老远到城里去,柳佑安想一次把家中缺的买齐。
「火种、米、萝卜、汤婆子…」他扳着指头,数的认真,不慎撞上迎面的来人。
「对不住…」柳佑安才开口,周身一片哗然,无数视线投掷而来。
柳佑安这才察觉脸一空,用来遮住相貌和脖上黑绸的惟帽掉落在地,一张过分艳丽的脸蛋,展露无疑。
他惊慌的捂着脸,匆忙将帷帽重新戴上,低头逃离众人的注视。
糟糕!被发现了!柳佑安慌不择路,快步朝市场里走。他好不容易才在这个村落找了间屋子,生活刚踏入正轨,不想那么快因阴人身份的曝光而再次颠沛流离。
好在,市集内也有来自附近村落的居民和途径的旅客,柳佑安混在其中,逛了几圈,认为蒙混过去后,才朝着杂货的摊子去。
他挑了几样过冬的必需品,汤婆子生了锈斑、碳也是最低等的、衣物内里只铺了层薄棉,和他在王府用的不知差了几个档次,但仅是这样,也几乎花了他大半积蓄。
外头的生活不易,柴米油盐,各各都是钱,柳佑安靠着代为写信、做糕点、杂工为生,收入微薄,他已极尽省吃减用,每月仍是入不敷出,再这样下去,他恐怕连屋子都住不起,只能露宿街头。
他叹了口气,将物品放入袋中,扛上肩,拖着沉沉的步伐,来到蔬果摊。
摊商前聚集了数十人,争抢着买难得一见的梨,柳佑安瞄了眼,梨皮起皱,呈深黄色,看似放了很长一段时间,已不那么新鲜。他在王府时,下人会把这样的梨扔掉。到了外头,他才知梨竟是昂贵的水果。
刚来出府时,他对物价毫无概念,曾拿了一筐最高级的碳,却付不出钱,被摊商以为是小偷。买鸡蛋,被坑了几回,才知道合理的价格。
历经了几次教训,柳佑安熟门熟路的来到摊商的角落,拣了三只玉米、两条白萝卜、一把菠菜,他转身要掏钱时,一名男人站在他身侧,目光阴鸷慑人。
柳佑安好似闻到一股腥味,像多日曝晒后的鱼,他喉头涌出酸水,拿着银钱的手,不明显的抖了抖。见周围的人毫无反应,柳佑安强装若无其事的接过老板找开的铜钱。
但这细微的动作,和他身上几乎闻不见的茶香,让男阳人确认自己的猜想,眼前戴着帷帽的阴人,还未在潮期被阳人烙印过。
「走运了!」男阳人露出见猎心喜的笑容。别的阳人,发出的香气能吸引阴人,可他的香气却是「臭气」,连他的阳人弟弟都嫌弃不已,如果能带个标致的阴人回去,定能让那些人刮目相看。
想到阴人匍匐在自己脚边,擡着屁股,摇尾乞怜,他下身蠢蠢欲动,勾起嘴角,追上眼前慌不择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