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撑着床面坐起来,削薄的背靠在床背上,她喃喃道:“我梦到我掉进了水里,没有人救我。”
谢玉成撩开她耳边的碎发,“梦而已,不会发生的。”
许知意轻轻地摇头,清脆的声音低哑了不少,像是挂在门前生锈的铃铛,“你不明白。” :
谢玉成耐心地问:“已经发生过了,你想忘也忘不掉?”
许知意默认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脸,有着凉意的手让脑袋清醒了过来。
生在豪门养在豪门的许知意,全家上下齐心保护着,却被掉在水里无人营救。
谢玉成眉头轻蹙,正色说:“我想这不是意外,不可能这么巧合你掉进了水里周围没有一个人。”
许知意的脚在丝绸床单上划出一道弧线,她的头抵着膝盖,“有人。”
谢玉成还没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许知意说:“你会骗我吗?”
“不会。”谢玉成安抚道:“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许知意晒笑,话语中多了些轻嘲,“骗我的理由多了去了。”
钱财、权利、荣誉与地位,只要骗过她,许知意所拥有的东西都可以到他手上。
他们都把她当成扶摇直上的东风,人人都觉得自己是青云,却从来没想过踩着一个女人上去多么可耻。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穷小子追求富家小姐,小姐堵上一切嫁给他。
她看着他家财万贯,纳妾生子,儿孙满堂,最后享受天伦之乐。
古时的《莺莺传》,现代的行业大亨,都是同样的故事。
谢玉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谢玉成和许知意订婚后,除了日常与许氏集团的合作,他一直都没想过把手伸向许氏的生意。
他不爱钱权,但是谢玉成需要钱给方芷兰救命,需要钱给谢今安读书。
白手起家直到现在,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呕心沥血挣出来的,谢玉成不是什么穷小子。
许知意露出了脸,“我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人心都是会变的。我现在相信了你有如何,我又不知道以后的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斗转星移,桑海苍天,山峦河流尚且变换不息,何况是善变的人心呢。
她对人的戒备绝对不是毫无缘由的,谢玉成的心跳反常地慢了下来,雕像般的脸庞染了了沉郁之色。
他接着笑了,“这些话都是知意的心里话,我都会记住的。”
能跟他交谈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这点就足够了,至于相不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谢玉成还真乐观啊。
许知意的心跳平缓下来,她苦笑着说:“泳池的上边有人,不过是推我下去的人。”
平静地说出童年阴影,许知意表面没什么情绪起伏,实际这话已经耗费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谢玉成说:“推你下去的人怎么样了?”
“当然是报复回去了,我把她推到了水里,等着她求我我才把她拉上来。”许知意的声音散漫,“教出这样女儿的父母实在是太失责了,我让我们家的律师跟他们打了官司。他们卖了房子才把钱凑齐,而这些钱我当着她父母的面通通捐出去了。”
这话咋一听,许知意的做法是让人倾家荡产的。但是,在没人的地方推许知意下水的人,不是在害人性命吗。
许知意没有波澜地说这出话显得性格十分恶劣,恶毒得像是加害者而不是受害人。
责怪许知意做得太过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的立场站不住脚,可他们偏偏要去评价这场事故中安然无恙的许知意。
“做得好,知意。”谢玉成的眉眼笼罩在柔和的灯光下,琥珀色的眼睛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