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年微微眯眼，手指微紧，用力到几乎在殷衡的下巴刻上红色的印记，又克制地松了手。

怒火，仿佛随时就要爆发。

又像是被隔离在一面透明的厚玻璃内，看似危险重重，实则安全无害。

殷衡弯起了眼，朝殷年笑，继续说：“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利刃重重插入殷年的胸口。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殷年，恭喜你，成功通过考验。”

狼毒花悄无声息地在四周盛放，浓烈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却始终游离在二人的呼吸之外。

刀尖近在咫尺，痛苦悬在半空，久久不曾落下。

殷年闭目又睁开，对上殷衡那双无所畏惧的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成拳。

忍耐半晌。

再次挑起殷衡的下巴。

四目相对，分明呈对峙的模样。

“我、可、以、压、你、吗？”

一字一顿，极尽寒凉，指腹却是温暖的。

氛围愈发焦灼起来。

殷衡用力将殷年推倒在沙发上，凑到人耳边：“当、然、不、可、以。”

本就没有落在殷衡身上的狼毒花瞬间被收敛了干净，屋内隐隐散开酒香，安抚着殷年克制到了极致的情绪。

殷衡笑着站起，抬手：“小管家，东西。”

机械手臂平稳地将事先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殷衡手上。

殷年看过去，看清是什么东西后，坐起的动作一顿。

“家里那小圆棍我有点阴影，”殷衡解释道，“你那书房我也不是很想进，但这个不比那个轻，也能凑合。”

那是一把看着就厚实的戒尺，颜色浓到发黑，也看不出是什么木头做的。

殷衡掂量着它，双手捧起，递给殷年。

“你通关了，有教训我的资格。”

第56章 〖番外〗违约（24）

03-10 09:39:26

他双腿站得笔直，微俯下身，还是用的两只手，平举着，没有一丝抖动。

再标准不过的请罚姿势。

过去哪怕是殷年用血脉压制强行命令殷衡请罚，都不曾有过这样标准的动作。

或者说，动作都是标准的，只是他们二人的想法，在此时，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个不再强制，一个不再抵触。

难得的，平和的。

或许今天，会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一场惩罚。

从那个雪夜开始到现在，唯一正式的管教。

空调的冷气在炙热的天持续释放，很快便将室内的温度降在一个恒低的状态，略有些发冻，手臂上的皮肤不由得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又不全像是冷出来的。

但殷衡并不紧张。

殷年的眸色微暗，就这样看着殷衡。

他们之间的氛围从殷衡俯身递上工具的那一刻开始，逐渐有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称得上势均力敌，现在完全是一上一下。

坐着的人淡淡地看着站着的人，分明是矮上一截的位置，表情也并不严肃，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让人觉得不容侵犯。

而殷衡的视线顺着现在的姿势自然地落在戒尺上，从殷年的角度看上去，也比任何时候都要乖顺。

乖顺，却不会令人觉得软弱可拿捏。

是一种十分从容的姿态。

平日里从不认输的人敛去所有锋芒，近乎恭敬地低头站在另一个人面前。

虽没针锋相对，也不刻意讨好，又能让人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