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黏糊得能拉出丝来，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惶恐和讨好。

程怀郁身体一僵，没推开他，但也没回应，只是沉默地看着天花板，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程与的心更慌了。他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要掉不掉，鼻尖也红红的。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勾住程怀郁睡衣的袖口，轻轻拽了拽，力道轻得仿佛怕惊飞一只蝴蝶。

“哥哥...理理我嘛...”他拖着软软的哭腔，委屈的不行，“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我发誓...我以后都听哥哥的，好不好？”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程怀郁的表情，见他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眼神似乎松动了一丝丝，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更加卖力地蹭上去，用额头顶着程怀郁的肩膀，“哥哥别生我气了...我错了嘛...哥哥......”

他不停地重复着道歉，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十足的可怜劲儿，手也不老实地钻进被子里，摸索着去够程怀郁的手，非要和他十指相扣。程怀郁的手指有些凉，程与就用自己的掌心紧紧捂着，试图把自己的温度渡过去。

“哥哥...”程与见程怀郁依旧沉默，但身体似乎没那么抗拒了，胆子又大了一点。他微微撑起身，凑到程怀郁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我昨晚...就是太想哥哥了嘛...而且......”他的脸颊飞起两团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不知悔改的、纯粹的迷恋，“...而且哥哥...夹得我太舒服了......我、我忍不住嘛...” 说完，他立刻又害羞地把脸埋进程怀郁颈窝，还偷偷用鼻尖蹭了蹭那细腻的皮肤。

程怀郁立刻红着脸转头瞪了他一眼。

程与被这一瞪，反而咧开嘴笑了。他知道哥哥这是松口了，警报暂时解除了。他得寸进尺地凑上去，在程怀郁紧抿的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然后立刻缩回来，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一副“我亲都亲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无赖样。

“哥哥原谅我了？”他笑嘻嘻地问，手指却不安分地在程怀郁的掌心画圈圈。

程怀郁看着他这副又哭又笑还撒泼打滚又带着点孩子气的模样，心里那点气早就消了大半，只剩下无奈和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他轻轻点了下头，伸手胡乱揉了揉程与那头毛茸茸的头发。

程与像得到了圣旨，开心地整个人扑上去，紧紧抱住程怀郁，在他脸上、脖子上落下无数个湿漉漉并带着撒娇意味的亲吻。“哥哥最好了。”声音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

阳光彻底铺满了房间，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程怀郁被程与缠得没办法，只好由着他像只八爪鱼一样黏在自己身上。他看着程与近在咫尺、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小与...”

“嗯？”程与正心满意足地把玩着程怀郁睡衣上的纽扣，闻言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程怀郁犹豫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程与的眉骨轮廓，那里和自己分毫不差。“...我们长得一样。”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困惑，“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太荒谬了。 程怀郁看着眼前这张脸，就像在看一面过于清晰的镜子。相同的眉眼，相同的鼻梁，连笑起来时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他看着程与眼中毫不掩饰的痴迷和渴望，那份炽热几乎要将他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