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郡哥……”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品桦。”周咏郡脱力,但仍挺直腰杆说:“我相信你。”
下一秒,林品桦捂住脸,放声大哭。她哭得声嘶力竭,好像要把这几年以来的罪恶感宣洩而出。这时周咏郡才知道,一直到刚才,林品桦还困在那年盛夏的KTV包厢裡,走不出来。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周咏信发生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喝下那杯酒……可是,我绝对不希望这件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林品桦抽抽噎噎,周咏郡房间裡没有卫生纸,只能无助地看著林品桦用衣袖替自己抹掉泪水和鼻涕。她说:“我一直很害怕……裡面的人好恐怖,每个人似乎都在觊觎著什么。我喜欢跳舞、喜欢唱歌,但我无法忍受他们的眼神……他们好像鲨鱼,一直虎视眈眈。”
“他们是谁?”
林品桦无力地摇摇头,只是说:“所有人,大人,小孩。我不知道哪些人是鲨鱼、哪些人是好人,所以,他们全部都是。我不知道除了这样还有什么办法。咏郡哥,只要待在那种环境,我就无法安心。我好害怕,所以我逃走了。”
周咏郡想要伸手安慰她,但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乾,所以并没有真的动作。
“我逃走了,咏郡哥。我抛下泰宇逃走了。”
“品桦……”
“我希望他没事……他很聪明的,我知道。”
周咏郡挤出笑容,想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发紧,发出的声音只比方才的呜咽好一点。
接下来的几分钟,林品桦只是默默流泪,似乎想要流乾这几年以来的罪恶感。泪如雨下,与鼻水糊在一起。虽然不美观,但很真实。周咏郡觉得,这是林品桦应得的自由。
过了一会,林品桦才恢复镇定,用潮溼的衣袖用力地抹了抹脸,打起了精神。
“咏郡哥,你过得还好吗?”
“……还可以。你看,我不是还有出去散步的时间吗?”
林品桦露出苦笑,她似乎也知道为什么周咏郡会被关在这裡。
“咏郡哥,泰宇他……”她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想到这裡摄影机,而摄影机有基本的录音功能,于是作罢。她又沉默了一下才说:“泰宇他,不,现在他叫做汤高宇了……高宇他,现在正忙著工作。”林品桦挤出一个笑容。“是一个知名导演的电影,虽然只是配角,但戏份不少,是女主角的青梅竹马。”
“喔……”
“咏郡哥……你,做了那个炸弹吗?”
“……嗯。”
林品桦挣扎著,眼底闪烁。
“你是……你是为了报复,所以……所以这么做吗?”
周咏郡不语,但点了点头。
看见周咏郡承认,林品桦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的声音从喉咙挤出来:“咏郡哥……那么,你应该也要报复我才对……”
“……品桦。”
“我也知道那杯酒被下了药……但是,我没有告诉周咏信。”
“品桦!”周咏郡打断了她,他闭上了眼睛,痛苦的神情表露无遗,他不比林品桦好过多少。“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品桦。”
“咏郡哥……”
“我对于做过的事不感到后悔。”他似乎在也是在对自己说话:“无论是对曹子艺的那一拳,还是对汤高宇的……但是,已经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他用力地嚥了嚥口水。“我当时并不在场……我到现在还是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为什么周咏信会死。”
为什么父亲会自杀、为什么他的生活会堕入地狱。这一切,他都不懂,现在的他也不想懂了。
“我做了很糟糕的事,品桦。我逃过了牢狱之灾,但却没有逃过地狱。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