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他与汤高宇见面的时间不是深夜就是清晨,虽有长有短,但他很满足,并不贪心。

这一切对他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宝物,他从来没想过打破这样的美梦。

他发誓,从来没有。

可是,事情总是不会如他所愿,一如当年盛夏。

他们一起过了三次生日:汤高宇十九岁一次、周咏郡二十五岁一次,汤高宇二十岁一次。

直到在周咏郡二十六岁生日那年的春天,他找到曹子艺,后者终于同意与他见面。

曹子艺比记忆中“胖”了不少。不,虽然说是“胖”了不少,但其实只是恢复到普通人的身材,离“胖”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只是与当初意气风发,拥有身材曼妙的偶像截然不同就是了。

案发那年年初,曹子艺刚满十八,与周咏郡年纪相仿。

他们约在曹子艺的任职的汽车美容,这是曹子艺同意见面的条件之一。此外,曹子艺只允许他单独赴约,也不准拍照或者录音。

汽车美容院离周咏郡的生活圈有一点距离,但他还是按照曹子艺的指示搭乘计程车前来,忍痛花了一笔钱。

一下车,他便看见在外面蹲著抽菸的曹子艺。曹子艺也看见他了,可是起身的时候并没有熄灭,反而在他慢慢走近时狠狠吐出一口烟。

“就是你想跟我见面?”一开口,曹子艺就不客气地问。

周咏郡挥开眼前的烟气,镇定地道:“我是周咏信的哥哥。”

曹子艺的脸僵了一下,然后狠狠地把菸丢在地上,洩愤似地踩了几脚。周咏郡注意到,汽车美容院内此时只有一辆福特野马,车身被洗得乾乾淨淨,还打了蜡,除此之外这裡没有其他人。他明瞭,曹子艺是故意约在这个间与他见面的。

“你想要干么?”曹子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我已经坐完牢了,法官说我有悔意喂,你听见了吗?我有悔意啊!我跟那件事已经没关係了。”

“是你在酒裡面下毒的吗?”

“如果想知道,你不会自己去看新闻报导,又或者是审判书吗?”曹子艺暴躁地道。“况且衰的是我好吗?什么‘毒’死,太夸张了!”

“为什么让周咏信喝下那种东西?为什么?”周咏郡的声音稍微大了起来。“他只有十四岁为什么?”

闻言,曹子艺竟露出了十分令人不舒服的笑容。那种笑容很恶劣,几乎是邪恶,这让周咏郡感到翻涌而上的噁心。

“喂,你不是跟魏泰宇那傢伙很好吗?你会不知道?妈的,他竟然出道了那本来应该是我。”曹子艺咬了咬牙:“总有一天,我会让全世界知道他的真面目。”

“这跟高……这跟泰宇有什么关係?”

“呵,你在装什么傻?”

周咏郡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他们是……曾是朋友,那又怎么样?周咏信后来只跟著你……他信任你,但你却害死了他。”

“朋友?哈!”曹子艺瞪大了眼,发出了近乎悽厉的嘲笑声。“老哥,你脑子没问题吧?”

“你不是他的朋友?”

“谁跟他是朋友。”曹子艺扭曲了脸,笑容也跟著诡异了起来。“至于魏泰宇嘛,他可从来没有把那个白痴当成朋友。你们兄弟脑袋都不太好啊!”

“那么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去KTV!”

“是那个白痴硬要跟著我!不过呢,他似乎很愿意‘资助’我,要多少就给多少。我又何必拒绝他?”

周咏郡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亲耳听到还是不太舒服。他很想告诉曹子艺,周咏信的死带来了连环的悲剧。并非环环相扣,但却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推著一个,最后将他的生活推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