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低声呢喃，衣袖相牵。

“桑家姑娘平日里清清冷冷，没想到啊……”

“命咎哥与澜知住在同屋檐下，这算什么道理？”

“莫不是……一山难容二虎？”

闲言碎语，在米铺门口，在裁缝摊旁，在酒坊桌间，悄声传开，又故意放轻到能被听见的地步。

走过巷口时，我分明听到两个挑水汉子压低声音议论，目光还追着我看，意味不明。

我心底反而生出几分快意：流言，从不需要真相，只要有人愿意相信画面。

桑吟或许还在小心翼翼地维持清白，殷勤地在澜知面前添茶递盏。可外头的世界，已不再允许她有全然的清净。

这天夜里，风停雨歇，院中积水映着月光。屋里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桑吟被父母唤入。

她素日里在家安静，向来不惹事，此刻却见父母神情凝重，心中已隐隐不安。

“吟儿，”父亲清了清嗓子，语气看似随意，却压得极低，“你……与命咎哥，这几日是不是走得近了些？”

桑吟怔了一下，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母亲望着她，眼神柔和，却带着探究：“早前我们都看着，你与澜知情分好。可如今集市里到处有人说，你与命咎同伞同车……吟儿，你心里，可有打算？”

她呼吸一紧，慌忙摇头：“爹娘，都是谣言！命咎哥只是顺手帮我提篮子，又恰好路上遇雨。旁人爱嚼舌根，不能当真。”

母亲却叹气：“可流言一旦传开，便不再由你掌控。吟儿，你自己清楚，姑娘家的名声最要紧。若叫澜知听见了，他心里该如何想？旁人又会如何议论咱们家？”

桑吟抿唇，眼中闪过一丝慌色。她想开口辩解，可那些细节共伞的亲近、马车上的沉默自己心里最清楚，纵然说是无心，父母却未必信。

气氛静默良久，父亲才放缓声音：“吟儿，我们不逼你。只是盼你自己想清楚，将来要面对什么。”

她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声音微颤。

隔着院墙，我听见屋里断断续续的对话，唇角缓缓勾起。

很好。种子已经落到她父母心里，他们的逼问，反而会让她愈发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