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忽而被另一阵喧闹盖过，却像钩子一样悬在半空，令人心口发紧。

我低头望着桑吟，她脸色苍白，唇瓣抿得死紧，像是怕再出一丝响动。

我眸光惊悚，像是被人从脑后敲了一记闷棍，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射了。

而就在这时，我透过那细密的雕花缝隙，可以隐约看见一双眼闪着探究与好奇，停留了足足数息。

外头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暧昧的耐心，像是有意将这一幕牢牢印进心里。

桑吟的脸色瞬间雪白，浑身紧绷。她咬住唇瓣，眼中几乎要溢出慌乱的泪意。

我却只是淡淡收敛笑意，轻声道：“不必慌，越慌越显得心虚。”

然后抬手，慢慢替她把肩头散乱的发按回去，动作克制，却暧昧得不容辩驳。

外头的脚步终于渐渐远去。那双眼睛消失了，只留下更加压抑的寂静。

小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连呼吸声都显得突兀。

桑吟怔怔看着我，指尖冰凉无力。

我俯身拾起那方掉落的手帕，递到她手中，语气平静：“收好。我们该走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们匆匆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推门而出。

门轴轻响，在楼廊间荡开。下方人声鼎沸，茶香与热气翻滚而来。

可在那热闹里，我仿佛已听见了未来的私语低声、含笑，却带着刺。

傍晚时分，天色渐沉。

原本还算安稳的天幕忽然飘起雨来，先是几点，转眼便淅沥成帘。

我们只得加快脚步，直到听雨桥下。

桥檐宽大，雨水从两侧倾泻，仿佛一层天然的帘幕，将外头的喧嚣与脚步都隔在外头。

桥下昏昏的暮色里，只余雨声淅沥，敲得人心里发紧。

桑吟抱着竹篮，身子微微蜷缩，湿气让她鬓发贴在脸侧，更添几分楚楚。

她低声道：“还是等雨小些再走吧。”

我侧身立在她身旁，伸手将她额前的湿发拢到耳后。动作克制，却近得过分。

她明显一颤，却并未闪避，只是抿唇垂眸。

雨声大得惊人。桥外人影依稀，却看不真切。

可若有人远远望来，只会见到一男一女并肩立在雨幕下，姿态暧昧，仿佛共守一方静谧。

我低声笑道：“这场雨来得正好。”

桑吟抬眼，神色复杂，却没再辩驳。

我背手立在桥柱旁，听着雨声拍打水面。

心里已有冷意泛开：

在这桥下留下的画面，比小阁楼更妙。

雨声足以掩盖心跳，却掩不住旁人遥望时的联想。

雨势越来越大，桥檐虽能挡些，可风将水珠斜斜打进来。

不远处桥洞边，灌木从杂乱生长，层层叠叠。若稍微蹲下，外头便难以窥见。

我伸手一拉，桑吟猝不及防，被我带进那片掩蔽里。

她心头一紧，差点惊呼，手却被我扣住，声音被雨声压没。

“别怕，”我低声道，“外面看不见。”

她瞪我一眼，想抽回手，却又因桥外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而僵住。

脚步由远及近，隐约还有说笑声。两三个人从桥上经过，雨声下混着片段的对话：

“咦？方才我好像看到桥下有人影”

“这雨天的，谁在那边？莫不是……”

笑声若有若无，带着暧昧的味道。

桑吟脸色骤白，急急低下头，屏住呼吸。

我却不动，只微微倾身，将她整个人掩在灌木阴影下。雨珠从枝叶滴落，落在她颈侧，滑出一抹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