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伸向他的线,一根一根剪断。
午后我在集市与桑吟“偶遇”。她挽着竹篮,袖口翻成细细一折,露出腕骨一截,白得晃眼。
我走近,笑着替她接过篮子:“这一路石子多,我帮你拿。”
她怔了怔,随即礼貌一笑:“多谢命咎哥。”声音轻而克制。
我借着递篮,指尖从她腕上掠过只是一瞬。她微微一颤,却没有抽回,目光却下垂了。
“你父亲上回说你爱吃青梅,我在祈雨井旁见人卖,就顺手买了些。”我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素木发叉,尾部嵌一粒淡青小石,“还有这个,配你。”
她抬眼,眸色清亮,盯着那枚发叉足足两息,终究摇头:“太贵重,收不得。娘说,未曾定分寸的礼,容易惹人闲话。”
她把发叉推回我掌心,动作极轻。我听见自己心里有一声冷笑:她不上钩。
我却仍旧温声:“桑姑娘谨慎,是好事。那篮子,我总还能替你拿。”
她想拒绝,又像念及我与澜知住在同一屋檐,便点点头:“那就劳烦命咎哥,到巷口便好。”
走到祈雨巷的拐角,她从我手里接回竹篮,朝我福了福:“到了。命咎哥慢走。”
我看见她在日光下退开的步子干净、克己、守边界。
我拢了拢袖,笑意收尽:第一步,试探她的尺度;她很清醒。
没关系。流言从来不需要真相,只要画面。
其实,若单论姿色,桑吟称得上极美。她的骨相干净,五官清纯,皮肤似雪,偏又生得玲珑有致,胸腰起伏间勾勒出女子最动人的曲线。
若换了旁人,早已心生旖念。
可我没有。
我对她毫无欲望。
她的美对我而言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子,光亮、锋利,却可控。我要的不是她本人,
而是让旁人看见看见我与她并肩而行,接触、交谈,甚至被误以为亲密。
眼见为实,至于是真是假,不重要。
流言不需根基,只要一点火星,就能漫天燃烧。
若是有人在市井间看见我与桑吟低声交谈,若是她父母听见风声,若是澜知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听到关于我的只言片语……
那一层无形的网便会悄然织起,把人困进去。
我并不急。她拒绝得再克制,也无法拒绝旁人的眼睛。
今日这一幕,足够成为谈资。明日,我再让人“偶然”撞见她与我同去祈雨井,或是在茶摊前一同停步,哪怕只是替她拂去肩头一片落叶
旁观者看到的,从来不是分寸,而是暧昧。
她清醒?很好。她越清醒,越能衬托出我耐心的布局。
澜知啊,你在井底看不见阳光,却终究听得见井口传下来的声响。
而那声响,会一声声敲在你心上。
次日黄昏,我刻意在茶楼的回廊下候着。
那一带人来人往,偏偏有几处折角最易成为风眼,三言两语就能传出十里八巷。
不多时,桑吟来了。她手里捧着一包新买的香草,衣襟被风掀起半寸,露出细白的颈侧。
我迎上去,笑着伸手替她压下衣襟。
指尖并未真正触到她的皮肤,却极近近到旁人看去,必以为我冒犯。
桑吟明显一怔,急急退开半步,声音低到快要碎掉:“命咎哥,自重。”
她眼中的戒备像一道锋刃,却也因慌乱而透出几分慌张的湿意。
我没有追逼,只是低声道:“风大,容易着凉。”
说完,顺势把她手里的香草接过。她抿唇欲夺,奈何周围已有两三人侧目而笑,窃窃私语。
她面色一僵,终究没在